一骑白马来第八章 阁楼
巷子隔壁还有家杂货铺子,里面的老板,姓李,是个油头大耳的五短汉子,长着一脸横肉,面色凶狠,但却心善得很,此刻正端着一大碗面大快朵颐。 “醋用完了?小印,我去店里给你拿一瓶来,你等着啊。” 许印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李哥,我这还有几瓶。” “行,别跟我客气啊。” 李福财“憨厚”地笑了笑,吓得隔壁桌的小孩儿急忙缩起个脑袋听街坊邻居说他年轻时做过黑社会给一些老板当打手,打杀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真的假的。 “对了,小印,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 李福财忽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许印一愣。 “有股香味儿,嗯,像是什么高级复古香水味,凭我的经验肯定不是男士香水吧?” 李福财好像瞧出了点什么,挤眉瞪眼的,嘿嘿地笑。 “没必要瞒着你李哥,什么时候把女娃带来,让咱帮你把把关。” 哪来什么香味?皱起鼻子一嗅,仔细一闻,好像还真有。 是布谷身上的香味。 转头一看,正好迎上一对水灵灵的目光,躲在窗户的缝后边四处打量着面摊里的客户,只是她的身影本就是灵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透明,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双大眼睛被人发现,下意识猛地闭上,贼兮兮地闪躲到一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发现了。 许印心里一动,问道。 “李哥,你知道这是什么香味儿吗?” 一身腱子肉的李福财“和善”地笑了起来。 “你可问对人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恰好认识这个味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道有名的香呢是不是叫燕云露?” 看见许印有些惊讶地表情,李有福露出得意的表情。 “对吧别看你李哥我现在混的不咋滴,我祖奶奶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的闺女,只不过后来没落了而已。” “这燕云露啊,可讲究了” 照夜珠悬直宿深, 风帘不卷海棠阴。 法香方子新搜得, 试取鹅梨注水沉。 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梨十枚,右以鹅梨刻去穰核,如瓮子状,入香末,仍将梨顶签益,蒸三溜,去梨皮,研和令匀,久窨可爇。 沉出云纹粉末,如同燕翼云痕,是为燕云露。 “哟,没看出来啊,你李老板还是文化人。” 其他客人看李福财说得头头是道,顿时笑着打趣道。 李福财两眼一瞪,面目真跟门上贴的煞神一样。 “屁话,我老李也是书香世家,读诗书的。” “哈哈哈哈。” 看见张飞一样身材的李福财摇头晃脑地朗读诗歌,周围的食客都笑了起来,李福财更生气了。 “那现在还买得到吗?” 许印问道。 “唉,买不到啦!会做这个香的,江州只有一两家老铺子,现在关门的关门,转行的转行,早就就失传啦!” 李福财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看起来倒真是有几分情怀在的。 “不过,你要是想买的话,我倒是可以问问我奶奶,她之前一直使着这香,跟这铺子也挺熟的,有传人也说不定。” “正好,过几天我也要回趟老家给我奶奶过寿,到时候我替你问一嘴。” “谢啦,李哥。” 李福财爽朗一笑,用力拍了拍许印的肩膀,后者不注意顿时一个趔趄。 “跟李哥谢什么,你爷爷以前这么照顾我,我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呐,这是面钱,我先走了。” “李哥,慢走。” 许印招呼道。 小屋里。 布谷躺在许印用来睡午觉的那个长藤椅上,水蓝镂空的衣衫铺开,手里攥着一卷报纸捂在胸前,嘴边流出一道细细的晶莹。 睡着了这是 “不怪我,太无聊了看不懂写的是什么,越看越困” 布谷悠悠转醒,一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曲线很可观,脸色慵懒。 “要不你还是带我出去转转吧,反正凡人也看不见我,你不用担心的。” 说到出去玩,布谷的眼里顿时亮起光芒。 许印点点头。 “正好,我要出去找个人,你跟我一起吧。” 水蓝的裙摆被拂起,像是湖面上荡起的一层清波,头发披散在空气中,随着颠簸有节奏的一甩一甩,随意纷飞着青丝下是一张美人玉面,正眯着眼睛,咬着嘴唇,两颊晕红,两只葱白的手紧紧的攥着许印的腰间。 “再快些公子” 男人满头大汗,听罢,双腿紧绷,又加快了速度。 一旁是面色慌张,骑着电动的外卖小哥,惊愕地看着疯了似的蹬着自行车脚踏板的许印。 不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争强好胜吗? “好啦好啦,小公子,可以慢些啦,姐姐告诉你配方就是了。” 布谷拍了拍许印的背,后者立刻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没坐过自行车的布谷特别好奇,嫌许印骑得太慢,便诱惑他,要是骑快点让她开心了,就告诉他一道秘制酱料的配方。 许印原本不以为然,直到布谷流利地说出一串许家秘制酱料的一串配方 这东西,不是许家一脉单传的手艺吗? 布谷不屑地撇了撇嘴,说这个配方是姜祖从林祖那里偷学过来的林祖不仅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美食家,而姜祖是一个贪吃又吝啬的胖老头,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成为忘年交的 “生蒜二两”,“井水一大瓢”,“荷叶干一撮”,“八角香料若干” 听着布谷如数家珍地报着名字,许印静静地听着,一点都不敢错过。 “还需要熬制夜叉骨汤”,“龙颈肉一两”,“山魈百叶”,“天雪玉髓” 许印打断道。 “等等!什么玩意儿?这能是阳间的东西?” 布谷嘻嘻笑道,“这本来才是这个配方原来的样子呀。” 许印: “哇,这里的楼好高呀,这得砍多少木材才能建起来呀” “呸呸,真羞人,穿那么少,不知羞” “啊” 听着一路的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