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宫苑深深深几许(1/2)

作者:沐长风

丝尽总有期第3章 宫苑深深深几许

“就停在这儿吧。”轿外突然传来刘人妖的声音,紧接着我便感觉到轿身在缓缓下降,最终落地。

一只布满细密的褶子的手伸了进来,撩起了轿子前方的珠帘,我看见刘人妖恭敬地低着头站在轿外。

“郡主请下轿。”刘人妖的声音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些太监一样尖细刺耳

我“轻移莲步”,以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走下轿子,装得我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温婉端庄了。

轿外的天地不见得比轿内广阔许多,一道七尺巷,只见七尺地,截得七尺天,轿子此时就停在这条巷的尽头——正清门之外。

所有车马,除非有云绛弦特谕,一律不得进正清门,因此我们现在要走进去。

始祖皇帝郕□□掷下数十亿金,遣得无数男儿远离乡关日日在皇城的烈日下炙烤,不知有多少人暴毙于炎炎烈日下,不计有多少白发人临死也未盼得黑发人为其送终。这一座皇城,不知融入了多少百姓的血与泪,哀与痛。

可是这一座皇宫却是那么地富丽堂皇,巍峨雄壮,每一个人走在这宫中,可曾都有想过,他的脚底下,也许就有一缕亡魂,这缕亡魂的主人,就倒在他所站着的位置。

我们走了约莫一刻多钟才走到一处偏殿——揽月阁,云绛弦要在这儿见我。

揽月阁是座雅致的小宫殿,其主要建筑建在宫中的莲花池之上,是高三层的圆形阁楼,阁楼中心为空,可看见水,在顶楼到底楼皆开有一扇天窗,从底楼仰望能看到天窗之外的月,在底楼俯视也能看见水中的月影,是以名为揽月阁。

二楼一扇窗开着,在较远处抬头看去,依稀看见一道白影在窗边,看不清他的脸,可我仿佛看见了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云淡风轻,总是显出一种天下了然于胸的气度。十几年前是这样,十几年后似乎也未曾变过。

入得揽月阁内,我被刘人妖留在底楼等待他去请示云绛弦。我站在阁正中的水池边,池面布了不少浮萍,但无碍观赏水中锦鲤戏水,我便看着这小小一方水池中仅有的两只锦鲤发呆,其实也不算发呆,我们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做一件事向来习惯多留一个心眼去留意周遭环境的变化。

我听着楼上人的脚步声,有四五个人,可是我很轻易地就能判断出哪种声音是云绛弦的。他的脚步不疾不徐,落地近乎无声,如步于云端之上,听起来很温和很平静,他的心境大约也是这样静如止水,难起波澜的。

脚步声渐渐近了,我不再看那两尾锦鲤,而是低头看着我的绣花鞋,摆出见未婚夫婿该有的娇羞姿态。

雪白的锦袍与锦靴蓦然进入我的眼底,我知道,是云绛弦来了,我是不是要先给他行个礼?

“劳小唯久等了。”刚想行礼,云绛弦却先我一步开口,声音清淡,似乎是温柔的。

“一年多不见小唯,朕甚是想念。”云绛弦低头看着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能换句台词不?想念我?骗谁呢?我虽然智商不如你,但也不傻好么。套路满满,毫无诚意,差评!

“劳陛下挂记,小唯有愧于心。”我真的太能装了,佩服我自己的演技,感觉自己要上天了呐。

“小唯不要总是低着头,好吗?”他声音真的很温柔,不注意确实不容易听出那温柔中的淡漠,带着凉意,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他,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帝王。

我抬头,直视他的脸,他也看着我的脸。

我承认,他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他的眉不似我哥哥的剑眉,而是修长的柳叶眉,然而却并不阴柔;他的双目也不似我哥哥的凤目,而是风情流转的桃花美目,然而却并不显得有一丝丝的轻佻浪荡;他的鼻梁和我哥哥的一样高挺;他的唇也和我哥哥的唇一样薄,却不似我哥哥一般总是毫无弧度地显示他的孤傲冷漠,而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柔和中透着无边寒意。

我最怕的是他的那双眼,我从来不敢与之对视,即使我现在正看着他的脸,却从不敢将目光掠过他的双眼。他的眸色幽深,纵然他看着别人的目光是温柔的,那温柔也未达眼底,他的眼底,有不尽的凉薄,看不清探不明。他仿佛是有别于这世间的独立存在,将自己置身事外,以悲悯的姿态冷眼看着世间万物。

“小唯真漂亮,朕小时候就知道,小唯长大会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他声音轻柔地道。

我知道我漂亮,还要你讲?“陛下谬赞了,小唯不敢当。”

“小唯今岁七月初三便要及笄了,朕命人查过了,七月廿二是个好日子。”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对我毫无感情,却这么急着就要娶我?“陛下的意思是?”

“七月廿二,娶你。”他低头看着我,眼里有无限柔情;他的唇轻轻抿着,勾出一丝丝柔和弧度。

世间人都说云绛弦是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君主,可是我知道,纵然他的眼里有无限柔情,也覆不住他深达眼底的寒凉;纵然他唇角微扬浅笑温和,也掩不了他笑意深处的冷漠。

就像他此时站在这儿,目光是温柔的,我却觉得他看着我的目光令人不敢逼视,他唇角虽是温柔浅笑,却隐隐有一种天下江山尽在掌控的自信由笑中溢出。通俗点说吧,云绛弦身上有一股子王八之气,无比强大,由他体内源源不断地外泄,使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根本就不像坊间传的那样,是云绛弦的翩翩风采,彬彬文质使得看见他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而是他的王八之气令人脚软。

反正我现在脚就挺软的。

“过几日朕就派人将聘礼陆续送去。”语毕,他突然伸出右手,执起我的左手。

诶不是,你怎么回事儿呢,动手动脚的,咱俩还没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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