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夺权29 各怀鬼胎
“为什么?”少年拉住女孩的手臂,执意道:“给我一个理由?”
女孩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臂,冷淡道:“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全都被你规划好?你可知道,那是一种多么乏味无聊的感觉?我讨厌你,讨厌被你所掌控的人生,从现在起,我要自由,我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少年眼底有些失落,“你看不惯什么我改便是,又何必说这些绝情的话让人伤心?”
“伤心?如你这般高高在上,尊贵到将他人的尊严踩到脚底的人又怎么会为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伤心?真是折煞奴家了。”女孩毫不犹豫地转身,少年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
“是为了他吗?那个卑微邪气的敌国质子?”少年好看的眉眼隐约有些怒气,“一定是他!”
“不关你的事!”女孩一把推开他,却被一股莫名地力量缠绕,一点一点、像即将熄灭的烈焰一般消失不见了……
我蓦地惊醒,额头上冷汗涔涔。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啊,我使劲地摇了摇脑袋,赶走那些无谓的遐思。这些天,五国盛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各国都争相斗妍,明里暗里地比拼实力,昨日有一场蹴鞠比赛,朱厚祯亲自带队入场,险胜了别国,而在赛马比赛中,却是高芷国的汗血宝马意外夺魁,让人惊讶不已。而众人最关心的、讨论热度最大的,莫不过是晴苍公主的选亲事宜。
平常的选亲不外乎吟诗作对,比武招亲,可是这次晴苍公主的选亲却显得十分随意,狄王说了,只要他宝贝女儿喜欢的,他就同意,也就是说万事全凭公主的意思,就算是再文弱的书生,或是再平凡的百姓,只要公主喜欢,这事就成了。而狄王又没有透露公主喜欢什么类型的,只是含含糊糊地表达着自己尊重女儿选择的这一份心思。
昨日,蝉羽几乎是跪下来哭着求我,要我帮她不要嫁给西皖国的那个国主。我自然能体谅她的心情,这事放在谁身上都膈应的慌,蝉羽虽然看起来柔弱害羞,却十分有主见,又怎么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呢?
我必须帮她想一个办法。
夜不能寐,我干脆就披着一件外衣到东宫外散步。夜晚的帝宫是宁静的,褪去了白日的喧嚣,连湖水都像睡着一般,反而浸着一股淡淡的孤寂。
湖边,一个如火的身影让我不禁驻足观望,竟然是晴苍公主,她孤零零地站在湖边,朱色的衣袂在暗黑色的湖边飘荡,仿佛在等什么人的到来。
我看到夜色中闪过一个影子,银色的铠甲在波光的倒影中很是凌厉,原来是靳皇陛下最得力的御林军统领官薛有风。
“公主找我何事?”
薛有风冷酷的样子和平日里并无二致,只是背影有些沉重。我看到晴苍公主缓缓走近了他,精致的面容有些寂寥,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勾勒着薛有风的眉眼,隐去了早间的邪魅,反而平添了几分温柔的神色,她说:“采风,难道眼睁睁地看到我嫁给别人,你会开心吗?”
我心中一惊,这两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渊源?
“公主请自重。”薛有风退后了一步,抱拳道:“若是公主没有其他的事,那末将便先告辞了。”
“等等。”晴苍公主及时地叫住了他,“采风,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可是我不怕,这次我来靳国就已经做好打算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们逃出去吧,无论天涯海角,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世上已经没有采风了,有的,只是守卫靳国皇城的禁军将领,他叫薛有风。”语气中带着苍凉,薛有风的脚步顿了一下,“公主他日若是觅得良婿,末将……才会真的开心。”
“不、不!……对于父皇而言,我只是一个棋子,我这一辈子总是循规蹈矩地活着,父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这次,采风,”晴苍公主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我自己的幸福,我想把握在自己的手上,绝不受他人摆布。”
薛有风摇了摇头,声音在夜色中有些压抑,“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爱情,有时候,还有身上的那份沉甸甸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太子殿下如今深受苦难,作为他的至交好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他转过身来,握住晴苍公主的肩膀,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晴苍,你明白吗?”
“你所思虑的,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晴苍公主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道:“采风,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晴苍,离开这里,不要卷入靳国的风雨危局之中,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薛有风如是说。
晴苍点了点头,依偎在薛有风的怀中,任泪水从衣襟上滑落。
我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们,只是觉得二人的话中有许多让人想不明白的地方。晴苍公主说,她总是被她的父王摆布,可是表面上,她不是白狄国最受宠爱的公主吗?又会有什么难言之隐?而薛有风却说,太子殿下深受苦难,可是朱厚祯现在,吃香的喝辣的,除了与皇后夺~权并无其他,到底有什么苦难呢?
不懂,还是不懂……不过我总记得一句话——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我们所看到的,也许只是别人想要我们看到的样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