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一脉第五十一章:性格
晚间九点五十分,首相办公室,消逝看完录像,电视自动跳转到新闻频道。大约两分钟后,电视上会播出夜枭事先录好的关于小酒遭难的新闻。不过,枭未料到,心情沉重的消逝根本无心收看新闻,甚至耳闻都嫌烦!
他起身去拿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回原位坐下,陷入沉思……
坦克在演唱会上地残暴屠杀,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脑中重复演绎。
这个能够施展爆破技能的男人,充分的诠释了“草菅人命”的含义:明明屠戮了上万名观众,却像小菜一碟,不过瘾。小型导弹的威力,他只需随手一击即可轰出。摊上这般凶残胜似野兽、实力达到巅峰的敌人,凡是尚有理智的人都会做出相同的抉择——逃!
消逝却决意同仇恨殉葬。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目前的实力,纵使三对一也非坦克的对手。可那次遭受父亲责骂后的“逃避”,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号、灾难性的心病——“玛多岛事件”永世难忘。体验过超出常人承受力百倍的悔恨,消逝唯有一死,无路可退。
“死”,有时并不可怕,对消逝而言,或许可以理解为另一种“解脱”。
家破人亡,情人惨死,所有至亲至爱之人均离他而去,若再少了仇恨,他还剩下什么?是否已给命运逼到死角?多少年了,他没想过逃离不幸的铁轨,要说有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便是掰开了一颗思念九年的“相思果”。
仅仅如此,仅仅是和玉绳厮守的那短暂不可挽留的温存,仅此一次,就换来了琉璃湖的天人永隔。
他犹如蒙受诅咒的命途,究竟该到何时方可终结?能不能快一点?他甚至想尽早了结生涯,且不只一回。
他的人生如同汪洋里的一条船,无家可归,历经漂泊,几度沉浮。在本该翻覆沉没的狂风暴雨中,他幸存了下来,可是这“幸”延续出的因果离“福分”还相差太远。“苦尽甘来”在他身上似乎并不适用,伴随他左右的必为痛苦,一次又一次痛彻心扉地煎熬。
消逝肩上扛的太多、太多……就像一头背负海绵的骆驼,幼年时有母亲悉心照料过得十分轻松,随岁数增长,父亲的苛责给海绵注入了水分,变得沉重,往后的每一次沉痛的打击皆如此。
当他这头驮着满载的不幸包袱的骆驼走到了水深处,海绵已如岩石钢铁不堪负荷了,而重量却还在持续增加,并且由不得他放下,容不得他歇息。如同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梦魇,永不见天日的轮回。
当前方出现悬崖,回头已无退路,路该怎么走?人该怎么做?
消逝心底有数:这个叫夜枭的病弱少年是想利用他。从“暗杀可卡亲王”,到“飞机上安插间谍,大胆地联系上他”,再到“安坐首相大位”——举国人民似乎全成了这名少年的棋子。上至邦国大事,下至阴谋暗算,均在他的布局中,波谲云诡。
接踵而来的事件莫不应证了一脉此前在仓库的预料:必有惊天图谋!怎奈消逝别无选择,只要扯上太阳会,他就会变得纯粹,纯粹得近乎愚蠢。
万千思绪苦,无处话心酸——消逝背靠沙发,右手屈臂遮住灯光,又厌倦地放在眼睛上——黑。对,这才是属于他的颜色。
每当眼前看不到色彩的时候,回忆便如雨水,总会点滴浸湿他的心灵,往事恰似秋风,无孔不入地钻透他那人前坚强似铁、抗拒若冰的防备。雨来,风来,玉绳那无暇的脸庞就会化作流星闪过。她依然如故,老爱说同一段话:
你喜欢我的项链是吗?它叫“蓝月”,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传闻,它原是极北酷寒之地一种罕见白狼的眼睛,当中饱含“忍耐”,有学者拿它做为“忍耐”的代名词。那种狼无论天气多么寒冷、环境多么恶劣、生活多么痛苦,它都能忍受。
并且,它们一生只有一个配偶,非常坚贞,死后还会协同化作一颗结晶,就是这种宝石。不怎么幸运,我的蓝月好像是匹独狼留下的,爸爸说只有独狼才会变成月牙形结晶,因为它们还没“圆满”就死去了。
消逝想通了:既是“独狼”,又谈何“圆满”?当爱已痛到不知痛,恨已扎根难挣脱,那人也就注定了,必将无伴终老,孤苦一生。
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开心吗?
又是这一句话,玉绳说过的话再次回绕于消逝耳边,片刻又如空谷回音般飘渺无踪。
不知为何,每当他倍感孤独,总会想起此话,仿佛是要告诉消逝,在这座偌大的陌生城市里有人在呼唤他,这些人在那个名为霍克钟楼的地方等待着他,他还有伙伴。
他那遮住眼睛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天花板上白色的灯光照映到他脸上,尽管它的光是冷的,并非久违的恐怕穷尽此生也盼不到的晨曦,但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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