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雪第189章 公主
次日起来，陆皇后散了一会儿步后，坐下来看折子。 现在有司礼监分折子。 那里的太监们一般会把各地收上来的折子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然后按照轻重缓急送到乾平帝案上。 乾平帝能放心地让陆皇后改的，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陆皇后很擅长模仿人的字迹。 日复一日，她仿着乾平帝笔迹写的字迹足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她改了一叠后，站了起来。 “腰有些酸胀。” 常嬷嬷道：“娘娘，您要传早膳么？” 陆皇后道：“嗯。今早吃个甜口的豆腐脑。” 常嬷嬷道：“这些日子，您吃了太多的甜的。” 陆皇后道：“行吧。少吃点甜的。” 她捶着腰：“酸得很。” 陆皇后猛地抬起头：“不会是要生了吧。” 距离她上一回生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她差点就忘了生孩子是什么感觉了。 一时之间，清宴殿的宫人们都忙起来了。 宫里接生的嬷嬷们早就住在偏殿里，这时赶紧上前伺候。 太医们带着医女们也赶了过来。 陆皇后很镇定：“还早呢！” 如今只是一点酸胀，还没到痛的地步。 陆皇后道：“上碗甜豆腐脑，多放点糖。再来两块玫瑰糕。” 这回，常嬷嬷没劝了。 陆皇后吃了后，吩咐：“准备些糕点。” 还不知道要生多久，她得趁着现在肚子没那么痛，赶紧多吃点，攒力气。 这一整天，陆皇后无论是躺着，还是坐着，或者是走着，都是不舒服的，肚子里头是一阵又一阵地痛。 一开始，痛得没有那么明显。 发作间隔的时间比较长。 但到了晚上，就越来越痛，而且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陆皇后感觉差不多了，就进了早就布置好的产房。 她没躺下，而是扶着床榻，趁着每次阵痛来而用力。 熬到了半夜，陆皇后总算是把孩子生了出来。 孩子洪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 陆皇后累得快虚脱了。 “恭喜娘娘，是一个——小公主。” “恭喜娘娘，小公主白白净净的，可漂亮了。” 报喜的嬷嬷们虽然嘴上说着吉利话，但声音却不大。 陆皇后满头都是汗，躺了下来：道：“把小公主抱过来吧。” 她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 孩子五官精致，像极了乾平帝。 只可惜是个公主啊！ 皇家是真的需要皇子的。 公主，可有可无。 陆皇后心情复杂。 但这是她的孩子，哪怕是个女儿，她也是疼的。 但就不知道乾平帝是个什么态度。 如今乾平帝不在宫里，陆皇后也不知道往哪报信，就道：“按例来吧。” 皇后生的头一个公主，是嫡长公主，在公主们的地位里是最高的，也是要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 但乾平帝不在，陆皇后也不能一个人去面对朝臣。 她就道：“三朝简单地办一下。等满月再说。” 要是乾平帝等小公主满月的时候，还没回来，那就不办满月，去办百日。 众人得了吩咐，便都去当差了。 乳母也把小公主抱了下去。 常嬷嬷近身伺候，端来了全当归、川芎、桃仁、干姜、炙甘草加黄酒熬成的生化汤。 “娘娘，您趁热喝了吧。” 这生化汤是补虚化瘀散寒的，对产妇很有效。 陆皇后慢慢地啜饮着。 常嬷嬷眼神里有些担忧：“娘娘，快些养好身子吧。” 皇家是一定要皇子的。 陆皇后这一胎是个公主，那么得加把劲再去生个皇子。 岁月不饶人，陆皇后已经四十岁了。 这个岁数，能生养就很不容易。 真得抓紧时间了。 不然，再过几年，陆皇后没了癸水，就算是想生，也是生不出来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乾平帝就是再喜欢陆皇后，也不得不去宠幸嫔妃们了。 除非他不在意有没有皇子。 但这怎么可能？ 陆皇后道：“先养好身子吧。” 到底是有了年纪，生完小公主后，她的脸色蜡黄的。 常嬷嬷道：“其实，娘娘，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您之前在寿康宫的日子，不挺好的么？” 靠着儿子当太后，肯定比跟着夫君当皇后要好。 到底儿子就只有她这一个亲生母亲。 而夫君却可以去换妻子，拥有无数的妾室。 陆皇后摇摇头。 “皇上更适合。” “他当皇帝，大权才可能不旁落。” “咱们的大华，在他的治理下，不是越来越好了么？” 常嬷嬷道：“可您自个呢？” “之前的惠宗皇帝是真孝敬您。” 陆皇后道：“哪有事事如意。” “累了，先睡一觉吧。” 常嬷嬷只好闭口，扶着陆皇后躺下了。 她放下了帐幔，眉头拧成了“川”字。 乾平帝悄悄平叛去了，三朝的好日子是肯定赶不过来的。 但这事，外头人不知道啊！ 她们底下人也不能出去解释是乾平帝不在的缘故。 外面看到的，就是乾平帝没有给嫡长公主办三朝。 若是公主的三朝没办，那至少满月要办。 不然传言会多起来的。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果然，陆皇后平安诞下公主的消息传到宫外后，朝野上下都在等乾平帝露脸三朝。 那一天，行宫里没闹出什么动静。 朝野还不敢议论。 兴许是陆皇后产后还需要休养，不想大办呢！ 可一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给公主办满月酒。 好吧。 那传言就盖不住了。 行宫里就有宫人议论纷纷。 而宫外的议论就更多了。 外命妇们一个个奔走相告，眉梢眼角都带了几分看戏的得意。 她们大多是怨妇，本就不乐意看到陆皇后四十岁还有乾平帝疼爱，眼下逮到了机会，可不得好好地说道说道。 “听说了没有？” “哎哟，这不就失宠了嘛！” “这才对嘛！” “自个生不出儿子来，能怪谁！” “就是嘛！” “咱们人家没生出儿子来的，不都是矮人一截嘛！” “那之后，还要不要选秀呀？” “兴许会恢复吧。” “难道自个生不出来，就要拦着别人，不准别人生啊？” “就是，选秀是咱们大华的规矩，肯定得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