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间见琉璃第四章 四人夜会
待我回到长乐宫，紫荆连忙迎上，面色带着些许紧张和震惊，进入书房关上门后，她拿出藏在袖中的纸，最后一行写了三个字，寿宴破，上头是我梳理出的内容。 她欲言又止道：“公主，这” 我将这一张薄纸抽出放在火烛上燃烧殆尽，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紫荆眉头皱在了一起，道：“公主，赶在寿宴，是不是有些急了。山河锦绣图还未修改完成，东缈已经在边境布兵，北海状况不明，一个不稳怕是会引发大战，我们就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安排，太紧了。” 我何尝不知紫荆的疑虑，但灵魂不稳，琉璃的寿元怕是也不多了 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我已经失去了耐心，这局棋尽早结束的好。 我回道：“这天下分了这么久，也该合了。四国一战不可避免，倒不如趁此试探一二。” “公主思虑清楚就好，可是已有应对方案。”紫荆问道。 “剑兰进宫了吗？” “进了，在和紫回他们修改山河锦绣图。” “萧锦呢？” “关在暗室。对了公主，刚才涟漪姑娘派人送来了话，说公主交换的条件对方答应了。” 我对紫荆道：“你去趟凤霞宫，让皇后吩咐参与寿宴的各位嫔妃和公主明日去凤霞宫请安，我先会会萧锦，晚些时候再说。” “是”。紫荆退了出去。 我打开了暗室的入口，萧锦四肢被铁链拴住，仍处在昏迷状态，我从暗格里取出一枚药丸给他喂下。 几个呼吸间他便有了动静，先是眼皮跳动了几下，再是手上的铁链发出了声音，他睁开了眼睛，没有丝毫慌乱，先将这间不大的暗室打量了一遍，缓缓开口道：“琉璃公主这是何意？” 我不打算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兰塞阁内部的分歧是由萧芸引起的吧？蓝歆在她手上？” 他目光如炬，突然笑了一声：“萧然好本事。” 这么短时间能查到这些，师兄自然有能耐，但以蓝歆和萧锦的能耐，萧芸能牵制住二人，本事也不小。 “蓝歆是如何落入萧芸之手，现在是不是在京城？”我走到他面前问道。 见他沉默不语，并不打算回答我，我又道：“你和蓝歆青梅竹马的关系我已经知道，蓝歆护我，无忧和竹悠的关系，你也知道。 以萧芸的性子蓝歆在她手里怕是要受不少苦，你当知道和我合作才能更快救出蓝歆。” 暗室里静默了好一会，才响起一丝铁链晃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暗沉的人声，“没用的，我试过了，萧芸给歆儿下了毒，即使我们抢到了人，也解不了。” “什么毒？”我问道 “淼族的毒。” 淼族？又是淼族？ “这两年你可查探出这毒萧芸是从哪弄来的？”我又问道。 “来自木森。” “呵，这两兄弟还真是会藏。”我讥笑道。 萧锦问道：“竹悠知道水淼藏在何处？” “水淼舍了命根子藏进了琉璃皇宫，前段时间被我逮了，关在了暗牢”。答完后我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木森的？他跟着萧芸多久了？” 他答：“半年前，琉璃与南毅交界处有一村庄被毁，男女老少无一人生还，当时武林盟主让我和龙庄庄主去查探，我发现了死去的萧家嫡系，顺藤摸瓜查到了萧芸身边的木森。 此次进京，为牵制我，萧芸让木森易容成兰塞阁二长老带着蓝歆一起来了京城。” 听后我说道：“抓走你后，兰塞阁二长老带着一名小厮来找我要人，当时竟没发现他是易容。” “因为他活剥了二长老的皮。”萧锦讽刺道：“长老之中二长老对萧芸最好，她却纵容木森残害二长老。”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其余长老可还安好。”我问道，萧芸就算出手也不应是从对他最好的二长老入手才是。 萧锦说：“安好，所以我怀疑是二长老发现了什么，但还没有查到，就接到了圣旨赶来琉璃京城。” “你可知萧芸给蓝歆下的这个毒，需要多久压制一次？” “三个月，后日是压制之日，所以竹悠你明日必须放我走。寿宴上不然木森不会给歆儿压制毒性。” 怪不得，怪不得对方同意拿蓝歆换萧锦，这是算好了我们见到人也解不了毒性，甚至还要主动把人还回去。 我问萧锦：“你故意被我抓来，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细细想来，抓萧锦抓的太容易了些。 “怪不得歆儿说竹悠尊主玲珑剔透。”萧锦说道：“歆儿刚落入萧芸手时，我一直在琢磨着从她手里拿解药。 被萧芸发现后，她还主动给了我一颗，警告我说若不想蓝歆只活三个月就老实点，就算我拿到药也找不到人能配出。 我遍寻名医无解，后来我想当年淼族被灭，既然木森能活下，说不定其他人也可以，便开始寻找活着的淼族人。 直到武林大会上我见到了苏时，本想出手试探一二，但萧芸寸步不离的盯着我，我担心贸然出手歆儿又要遭难。 萧芸和木森盯我太紧，这次发现竹悠有劫走我之意，便顺手推舟，原本以为你不知我和蓝歆的关系，便想将一切告诉你，托你想想法子找淼族人、试探苏时。” 原来武林大会上在他旁边得女子是萧芸，他说完我没有给他松绑，而是问他：“你知道蓝歆和辰庄主的关系吗？” “知道”他应道：“蓝歆于龙庄庄主有救命之恩，这事不仅我知道，萧芸也知道，所以我未曾找龙庄庄主，容易打草惊蛇。” “那为何想到我？”我又问道。 他解释道：“一来，蓝歆和竹悠的关系萧芸不知； 二来，琉璃国皇后手中有蛇莓，琉璃中过莓蛇之毒，查淼族不会引人起疑； 三来，我虽不知萧芸为何频频对你出手，但很明显，她盯上了琉璃。” 听萧锦说完我告诉他：“此次，我委托辰庄主出面给木森递了信要拿你换蓝歆，我进来之前得到消息他同意了。” 他沉默了一二道：“为了歆儿稳妥起见，不是时机。” 我思索了一二说：“这件事我会和辰庄主商量，我让人给你送晚膳，你先用些。” 出了暗室我招来青音给萧锦送饭，又交代了紫无好好看着，让人安排马车去了白将军府，到了府上，我换了身行头连忙出府。 先是在品玉斋寻到师兄，我将萧锦的话概括了一遍，问他：“师兄，能信吗？” “以萧锦的性子可信九分，另外，苏时现在就在京城。”师兄答道。 “可我们不知他在京城做什么，也不知他和木森是不是一伙的。” 师兄敲了敲手指说：“这件事最好让龙庄庄主出面。” “那我现在去找他。” “等等”我转身要走，师兄喊住了我，“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师兄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四方馆，并未先找墨辰毅，而是寻到了涟漪的住所。 “谁？”我和师兄刚落地，涟漪就已经握住了腰间软剑。 “是我”我低语道，“竹悠和师兄在倾城色等你们，你叫上墨辰毅，有要事相商。” 涟漪点了下头出门，我和师兄到四方馆后门时，我瞥到一个人影，连忙跟上。 看着那个人鬼鬼祟祟到了萧锦的院子外，一个小厮迎上来，我和师兄对视一眼后，飞到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屋顶的一片瓦砾，在屋里头看见了一个令我诧异的人。 紧接着一声鸟叫传来，我将瓦砾放好，飞到四方馆后门，和师兄回到了倾城色。 刚吩咐红娘上壶茶，涟漪和墨辰毅就到了。 “无忧深夜相约是何急事，莫非想本太子了？”墨辰毅不正经的声音比他的人更早到。 然后他往室内看见师兄后，我瞧见他迈台阶的脚停顿了一下，师兄面部抽搐了一下，涟漪一副看戏的样子。 见师兄张口要说讽刺一二，我连忙在他发出声音前说道：“萧锦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时间紧迫，要和辰庄主和涟漪姑娘商量，二位请坐。” 红娘将茶倒满后道：“奴婢在外头候着，公主有吩咐喊奴婢。”见我点头后她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涟漪问道：“萧锦那问出了什么？” 我将萧锦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说：“苏时现在在京城，萧锦说他不曾将这件事拜托辰庄主是怕打草惊蛇，但我想以辰庄主的名义向木森提出拿蓝歆换萧锦这事已经打草惊蛇了。 苏时此人擅长毒药和轻功，我和师兄查他的背景，找合适的时机出手太耗费时间。竹悠想问问辰庄主能否通过武林庄主的名义先拜托一二。” “竹悠是想按照原来计划先用萧锦把蓝歆换出来，然后让苏时试着解毒？那要是苏时解不了竹悠打算怎么办？”墨辰毅听后问道。 “水淼在我手中”我回道“他也是淼族人，如若苏时解不了，审讯水淼或者拿水淼换解药。” “如若水淼抵死不从，木森也不愿意换解药又该如何？”墨辰毅接着问道。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蓝歆在他们手中一日，便要多遭一日的罪。无论是你、我、还是萧锦都要投鼠忌器。” 这次墨辰毅没再发问，涟漪开口说：“一日时间，就是强去兰塞阁拿人都来不及。” “不是一日，是三个月”我回道：“萧锦手中还有一颗压制的解药。” 我说完，师兄道：“其实也不一定去兰塞阁拿人，既然木森以兰塞阁二长老身份前来，那琉璃国主的寿宴他一定要参加，如果明日苏时解不了蓝歆的毒，我们四个联手拿下木森，再说水淼若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不至于舍了命根子进宫。” 墨辰毅没说同不通意师兄的法子，只是道：“三个月也够了。” 我说：“若是按照这样计划，明日拿萧锦换蓝歆，现在还有关键一步是找到苏时验他的身份，让他答应出手。” 涟漪问：“淼族人可有什么标志？” 我回道：“在胸膛或其它地方上有一与肌肤颜色不同的点，多为蛇尾，也有其他形状。” “是不是还有驭蛇的能力？”涟漪又问。 “对”我答道。 涟漪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不用验了，苏时就是淼族人。” 我和师兄相视了一眼，墨辰毅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扒人家衣裳了？” 涟漪回道：“人家武林大会上让了我，本姑娘必然要从里到外查探一番他是何居心，行了，这件事包在本姑娘身上吧。”涟漪说完便起身要出门去。 “你知道苏时落脚在哪？现在去？”师兄问。 涟漪没回答第一个问题，只说让我们稍等片刻，她一会就带人回来。 我交代她道：“我们现在也不知苏时是何立场，务必要多加小心。” 涟漪走后，师兄瞅了眼我的装束，对我说：“竹悠尊主还不换身衣裳，带好自己的面具？” 我对墨辰毅说了句“庄主稍等片刻”。 谁只墨辰毅接了句：“本庄主觉得自己这身也不合适，竹悠去哪，辰也去。” 他还没起身就被师兄拦下：“龙庄主在这换就可。” 墨辰毅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庄主怕你占我便宜。” “我没龙阳之好。”师兄咬牙切齿地回道。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挺担心这俩人打起来的，快走到门口时，又对二人说了句：“红娘在这住惯了，二位可别把房子拆了。” 待我换好装束重新回到房间时，二人倒是没打起来，不过面色都不愉，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 屋内静得只听见师兄给我倒茶得声音，我抿了一口。 墨辰毅开口问道：“若是苏时能救蓝歆，关于兰塞阁三次刺杀之事，无忧打算如何处置？” 怎么处置，没了牵制，我定然要大刀阔斧反击，那必然是清朝纲，肃江湖。 心里这样想，我回道：“无忧向来快意恩仇，该算得账自然要算。” 墨辰毅没说什么，倒是我师兄开口说：“兰塞阁的账要算，木森这个人可以先留着。” 这次墨辰毅应和道：“萧芸那边要布置一番，兰塞阁内部分化情况也要先跟萧锦了解。” 说完他和师兄相看了一眼，又齐齐挪开了目光。 恰好此时，红娘在外头说道：“尊主，涟漪姑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