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女难娶第143章 展露锋芒(93)
“我说,东露君颜你给我放手。&46;&80;&105;&110;w&101;&110;&98;&97;&46;今天晚上我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了。”从声音来听,他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好像任何事,都没办法让他动容。
“小兔崽子,既然你头发这么软,那耳根子肯定也很软啊。我拜托你了,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啊。我困了,我想睡觉。”
“想睡觉,那你就放开我,好好睡觉。”
“来,大姐姐抱你一起睡。咦,不对啊,你怎么变得这么长了?比我还要长?”
“我说,东露君颜——”
“来嘛,别害羞。大姐姐抱着你睡,天冷的时候,就是抱在一起睡才比较暖和。你看,我现在身上烧的跟煤炭一样,特别暖和。”
“喂,东露君颜,你往哪里摸……”短暂的沉默之后,“算了,我还是变成小孩子吧。”
……
接手了东露家族。可东露冥衡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都不是善茬子。
大弟弟,东露舜威,人称二爷。东霖国最大的盐商,掌控着斗气大陆上三分之二的河道。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运送货品,不管是民间的买卖,还是进贡给各国皇室的物品,都要经过东露舜威掌控的河道。当然,这就需要给东露舜威交银子。东露舜威简直就是坐拥了一座金山银山,并且永远取之不竭用之不尽。其富有的程度,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东露舜威有一儿一女。独子东露杰泽,奢侈糜烂,每天流连于美色之中,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果不是他爹有钱,用价值连城的名贵药材给他吊命,只怕东露杰泽早就翘辫子了。至于东露舜威的女儿,身子一向不好,很早就夭折了。所以东露舜威就更加的溺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东露君颜才一直将郭芳的事情压着没提。想要动东露杰泽,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筹谋。毕竟,那个东露舜威是连皇室都不愿意开罪的大盐商。
至于二弟弟,跟东露冥衡和东露舜威相比,丝毫不逞多让。
东露府的三爷,东露崇明,官拜一品左将军,统领着二十万御林军,就驻扎在距离胤琼都五十里外的马嵬岭。只要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他即可率领二十万精锐部队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并且控制住整个胤琼都。别看平时东露崇明不显山不显水,莫说是上朝,就连胤琼他都好几年都不会踏入一次,可皇帝能把自己最后一道防线的御林军交给他,其中的宠爱和信任,不言而喻。
东露崇明有一位公子,两位千金。儿子子承父业,也进入了军队保家卫国。现在守卫边关,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为人嘛,到还说得过去,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不过身上那点贵族少爷的做派,却是无法避免的。
还有两位千金,也都已出嫁。大女儿,嫁给了皇帝进宫为妃,虽然并无子嗣,但仗着有东露家做后盾,也算是得宠。小女儿嫁给了八王爷为正妃,听闻跟八王爷的关系十分融洽,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八王爷是当今陛下的同胞弟弟。在朝中的分量,那也是顶顶重要的。
两位弟弟的身份地位如此显赫,身为族长的东露冥衡,自然不可能逊色。他虽然并未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但光是一个锁梵武堂,便已经足够东露冥衡傲视两个弟弟了。要知道,锁梵武堂的子弟,那可都是东霖国最新鲜的血液。也是东霖国各部中的中流砥柱。
大盐商又如何?左将军又如何?从锁梵武堂毕业的学生,全部都会进入东霖国的各部和各个地方为官。放眼整个东霖国的大小官员,那都是东露冥衡的挂名弟子。如果仔细探查的话就会发现,所有重要位置的官员,有一大半,都是从锁梵武堂走出去的。门生遍布朝野,东露冥衡的崇高地位,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这么算起来,东露府能成为东霖国四大家族之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四大家族之首,东露家当之无愧。
只是有一点,东露君颜到了现在也没能摸出个头绪来。花嬷嬷的主子是东露水凝,可花管家呢?他的主子是谁?东露舜威?还是东露崇明?又或者,根本不是东露家的人?
但转念又一想,东露君颜便胸有成竹的笑出声来。
“花管家啊花管家,你这么心急,我真是替你主子感到担忧。你说,他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不开眼的奴才呢?”幽幽的喃喃自语了一句,东露君颜便重新埋首于古籍中浩瀚的知识中。
有何诚去办事,她放心的很。花管家已经露出了马脚,凭借着何诚的手腕和心计,将花管家背后的主子揪出来,肯定不会太久。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情。她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好。露出了马脚的狐狸,距离被猎人抓住,还会太远么?
“哟,我的国师大人呐,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季玉溪,哦不,季灵斐才刚刚踏入自己的寝宫大殿,便有一道轻佻的声音传来。
季灵斐一点都不诧异的望着自己软榻上的少年。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情绪——即使眼前锦衣华服的少年,神色轻佻且乖僻,他依旧是不为所动。
“权皇子,你找我有何事?”
此时正是太阳当空照的时候,那强烈的、刺眼的、金灿灿的光芒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争先恐后的从窗户的缝隙里,门缝里,总之一切有可能的地方的渗透进了大殿中。那些阳光泻在季灵斐的身上,远远看去,那些阳光好像本就是从季灵斐身上散发的,将他映衬的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柔和的阳光在他身后,仿佛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切实际。
胤麟权轻笑一声,意味不明。这个国师大人呐,不论什么时候看他,总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人,不该是存在于凡间的。只有那九天之上的瑶池——干净、纯洁、不沾一丝瑕疵的地方,才是他的归宿。
季灵斐就像是一缕微风,或者是一把细沙,没有人能够握住他,也没有人能够拥有他。
我的国师啊,你为什么总是这般的让人捉摸不透呢?即使相处了十几年,从孩童时期一直相处到现在的少年时期,他一次也没有看透过他,一次也没有。
国师……国师……
胤麟权在心里默念着季灵斐名字的同时,拳头下意识的捏紧。在他的掌心,悄悄的躺着一张白纸。那张白纸上,只写了一行字,很短,但也足够胤麟权心脏狂跳不已了。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瞬息之间,胤麟权的脸色变了又变。
可还不等他想个明白,季灵斐就回来了。一看到季灵斐的身影,胤麟权便隐去了眉间的情绪,转而用熟悉的轻佻来掩饰。
但季灵斐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他,便问道:“权皇子,手中捏着什么?”
“呵……”胤麟权并不回答,只是低低的笑出声来。他食指中指轻巧的一勾,那张纸条便被他不留痕迹的藏到了袖中,神不知鬼不觉。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季灵斐也并不追问。他一路御风疾驰,感觉有些口渴了,于是慢条斯理的抬步抬步走到了软榻旁边的实木红椅上坐下。他的举止一向是优雅的,不管是走路,穿衣,吃饭,亦或者是蹙眉。
胤麟权侧着躺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玩味的摆弄着腰间佩戴的白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透着无尽的深意。他一直注视着季灵斐,直到对方站定,坐下。
“国师大人,你非要这样走路么?”胤麟权掀起嘴角,握着玉佩的手一用力,便将挂在腰间的玉佩给扯了下来。看到玉佩给扯断了,胤麟权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季灵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这才抬头,与胤麟权对视,“我怎么走路?”
“国师大人不知道么?”胤麟权从善如流的反问。
“不知道。”季灵斐优雅的摇头,回答的十分迅速。
胤麟权轻笑,随手将玉佩丢在一旁,摸了摸鼻尖,语气有些诡谲,“不知道呐……你竟然说不知道。”
这个清雅华贵的国师大人在走路的时候,目视前方,挺胸收腹,脊背挺得笔直,左手若有若无的扶着腰间,右手斜斜的垂在身侧,看上去是那么的端庄娴雅。可如果十几年来,都是这么看他走路,再如何美丽的景色,只怕也要失去了颜色。
记得有人跟他说过,一个人不可能与生俱来就是那般的优雅得体。即使尊贵如皇子,也不可能。再怎么优雅的人,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行为和语言不由自主的就会变得幼稚一些。这其中说的喜欢之人,并不一定特指男女之情的喜欢。还有亲情啊,友情啊,师徒情等等。
就拿胤麟权自己来说吧,在旁人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深得皇帝宠爱的东霖国小皇子。可在国师和他母妃的面前,他就单纯的只是胤麟权。并没有其他什么的头衔。可是国师,似乎在他的面前,也表现的滴水不露。一丁点的情绪,也不会流露。
这么说来的话,国师是否并没有把他当成是能够信赖的人呢?再联想到那张纸条上书写的内容,胤麟权的心,变得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国师,你……”脱口而出的话,却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他既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可又抗拒和害怕着这个答案。
觉察到今天的胤麟权有些不对劲,季灵斐轻飘飘的目光朝他望去,“权皇子?”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胤麟权摆摆手,似乎是不想继续纠缠这个无聊的问题,他眼皮一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我的国师大人呐,你这么行色匆匆的模样,是跑去做贼了么?”嘴上说着不是什么大事,但每一句话,却字字都戳中要害,探查着心底深处最大的怀疑。
看到胤麟权又笑得那般轻佻不羁,季灵斐隐去了眸子深处的疑问。或许,刚刚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诡谲,是自己的错觉吧。
“有话直说,你找我所为何事?”
胤麟权懒洋洋的侧卧在软榻上,轻佻的反问:“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国师你吗?”他说着,还眨了眨那双桃花眼。
季灵斐放下茶盏,抬头望去。软榻上有些凌乱,看样子胤麟权是早就来紫宸殿等他了,他应该是等了许久不见自己出现,所以在软榻上小睡了一会吧。他凌乱的发髻,敞开的衣领,都这么说明着。
那双桃花眼看起来还是如原先的轻佻,可眸子的深处,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麟权今天,真的有些奇怪。
见季灵斐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也没有表情,胤麟权也同样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如果是以往的胤麟权,一定会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可是今天,他没有。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对方。良久,季灵斐收回了目光,先开了口。
“权皇子如果没事,那么请回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胤麟权脸色阴沉了几分,一双桃花眼也不再上扬。那萦绕在他周身的轻佻,也随之消散殆尽,剩下的,只是风雨欲来的压抑。胤麟权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缝,死死的盯着季灵斐。他将双手捏成拳头,再舒展,捏拳,又舒展。如此反复了七八次,这才呵呵一笑,掀起嘴角。他虽然在笑,但眼底深处显然是一片冰凉。
“国师大人呐,我等了你整整一个晚上,结果这才刚一见面,你就急着赶我走?国师,你累了想休息,难道我等你一晚上就不累么?就不想休息么?”
胤麟权的话,句句带刺,字字嘲讽。这让季灵斐听了,眉头不禁轻轻的蹙起。麟权这孩子,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他从来不是个这般咄咄逼人的孩子。果然,他刚刚在他眼中看到的精光,不是错觉。
等了他整整一晚?麟权这孩子究竟有什么话要告诉他?还是说,这孩子碰上了什么麻烦事,想要来找自己帮忙?季灵斐神情不变,嘴上虽然一个字也没问,但心里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见季灵斐不说话,又开始沉默起来。胤麟权心里的怒火,噌的一下窜的老高。昨天一早,他就被他父皇叫去训话了,一直训到中午。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他心气不顺,于是就去了宫外喝酒。
一品居,那可是个好地方啊,不但酒香,还让他看了一出好戏,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昨儿个东露君颜的表现,可真是让人诧异的很呢。他知道国师大人对东露君颜的态度很不一般,十分关注这个丫头。所以他就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给国师听。不管是讨国师开心,还是像跟他邀功,总之,这是他关心对方的举动。
可结果谁知道,他急急忙忙的赶来紫宸殿,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
好,没看到就没看到吧。胤麟权又继续宽慰自己,他想,国师原本就诸事繁忙,经常忙得好几个月找不到人也不是没有过。那他等,他等还不成么?结果,他没等回来季灵斐,却等来了一张纸条!
那上边记载的内容,不管是谁知道了,只怕都要发疯癫狂的吧!谁能想到,国师跟东露君颜,竟然是那样的关系!
“权皇子,你的心,乱了。”季灵斐抬起右手,修长又笔直的手指悬在空中,缓缓的指向胤麟权的心口。
乱?他的心能不乱么?在看到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之后,他的心如果还不乱,那他就真诚了那高高在上且无欲无求的神了!
狂躁的甩了甩脑袋,胤麟权慢慢的直起身子坐在软榻上。他的脊背微微弓着,脑袋也垂着,墨玉的眸子里满满承载的都是被欺骗之后的伤心和愤怒。他一手撑在软榻上不让自己跌倒,另一只手重重的抵着额头。
“国师……”胤麟权一开口,声音竟是低沉的沙哑,好像靴子和地板的摩擦声一样,十分刺耳,“国师,关于东露君颜,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季灵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平静的看向胤麟权,深紫色的眸子波澜不惊。这孩子,究竟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
“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任何事。”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正如同他这个人,淡然的令人发狂。
季灵斐说的轻描淡写,但胤麟权听了,却怒不可遏起来。胸口一波一波的怒气,如同永不停歇的波浪,不知疲惫的扑卷着海岸。
他堂堂东霖国的小皇子,身份尊贵,权势滔天。他都屈尊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可等待他的结果是什么?除了毫不在意的无视,还有滔天的谎言!
那天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他会对东露君颜好,仅仅是因为他欠了君沁云的。可事实呢,根本不是这样!他如此信赖他,他却用谎言来回报他的信赖!
怒火,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变得愈演愈烈起来。
“国师,你怎么敢如此待我!”胤麟权低低的吼了一声,墨玉的眸子化为最凌厉的狂风。
根本不等季灵斐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探个清楚,那人便猛的翻身从软榻上跳起来,一股脑的扑到了季灵斐的面前。
胤麟权的速度够快,可在季灵斐的眼中,却如同孩童般的嬉闹,根本不堪一击。可季灵斐并未挪动分毫,只是优雅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左手握成鹰爪,捏住了他的脖子。
“国师,到了现在,你还想说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吗?”胤麟权语气诡谲的说道。他的脖子是那般的纤细,仿佛他只要稍微一用力,那纤细的脖子便会被他捏断。
胤麟权的愤怒显然已经达到了顶点,下手也失了分寸。季灵斐光洁如玉的脖颈,此刻已经隐隐出现了红印。但他并未挣扎,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丝的变化。
“权皇子,你这是做什么。”季灵斐企图用他的平静,来抚平那个怒发冲冠的少年心中的愤怒。可他显然失败了,他的平静,在少年看来,反而更像是满不在乎的忽略。
“我做什么?”胤麟权怒极反笑,“我的国师大人,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这又是做什么?”语气虽然诡谲,但目光一接触到那泛红的肌肤,胤麟权下手的劲道,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一些。
不管国师欺骗了他多久,他总归是不忍心伤害对方的,毕竟,那人是一直从小陪着他长大的老师啊。
“权皇子,莫要失了礼数。”季灵斐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他的语气清凉的不沾一丝情绪。即使最薄弱的部位被人家捏住,可季灵斐还是那般平静优雅的模样。似乎,他的身上,从来不曾出现过人类的情绪。
“国师,你少用礼数来约束我!我本来就是个轻佻不羁的性子,因为这性子也没少被父皇责骂。你一向不关心这个,今儿个怎么忽然跟我提起礼数两个字了?”胤麟权语气辛辣的很。
其实直到现在,季灵斐也不明白,这个少年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奇怪?即使他知道了自己昨晚跟东露君颜在一起,也不至于如此愤怒才对。他对东露君颜好的原因,少年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季灵斐有些疑惑的想要抬起头,去看一看少年眸子中的情绪。可是他的脖颈被对方给捏住,根本无法挪动半分。只得勉强的动了动脑袋。随着他的动作,那头如瀑布般的银发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
“麟权,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果不是看到少年眸子里的受伤,或许他不会忍耐到现在。想要制服少年,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胤麟权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那头银色的长发。在他的记忆中,国师的长发,似乎从来没有束起过。永远都是这样泻在他的肩膀,垂在他的腰间。
似乎是那头长发的颜色太过耀眼了一些,胤麟权眯了眯上挑的桃花眼,想要将那绚烂的光芒隔绝起来。是啊,国师的颜色,一直是如此绚烂的。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万众瞩目之间,那人轻轻的穿过。他倒是不沾一丝情绪,却惹得旁人为他痴,为他狂。最后,剩下的致死一地的心碎,和一汪的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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