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卖地榆的花店第26章 大鹅尖叫抓来炖汤
“嘎嘎。”房间的门开了,伙计扇动着厚实的翅膀,扁平长嘴往君玮那嘎嘎叫,愤怒的火焰在它眼里燃烧,似乎是吵到它睡觉了。
它笨拙的走路姿势一晃一颤,像沙发里内置的弹簧,一坐即将弹射起飞一般。
红脚蹼使劲地划动着,它的身体就像一只小艇模型那样摇摇摆摆,那白瓷一般光滑的羽毛,就好像一团浓墨泼上去,也会整个儿滚落下来,沾不上一星半点。
就是头上还有一点灰,还是之前被壁炉烘烤后焦炭样,仿佛大鹅的不怎么聪明的脑袋上顶着块煤炭,颇似马戏团里逗人发笑的小丑。
君玮不动声色饮茶,也为圣格兰霍普递上一杯花茶,见伙计变成大鹅的滑稽戏,他拍着大腿,尽情发笑。
“看来你还没完全适应这具躯体,恕我直言,这可比你本人可爱多了。”
大鹅鼓起腮帮子,比乳糖还软的牙齿紧密咬合,扑扇着碍事的大翅膀,脚蹼呱唧呱唧朝君玮愤怒的冲击,嘎叫着使出火箭头槌。
君玮就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笑容灿烂的挡住它那看似抱着必胜的心态,实则只能给地毯擦去些灰尘的小巧冲撞。
“好急哦好急哦,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大白鹅。”大鹅眯着眼睛冲撞,却不能前进一步,君玮调侃的倒打一耙,在它脑门上打响弹指,眸似平常温和,鬓角白发飘扬。
一旁圣格兰霍普明静似的心涌上莫名的情感,衰老的面容下,深深浅浅的皱纹像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山路,眼睛却是窥见了君玮,一种平淡致远的处世态度。
也许,他不是书中所谓的邪剑仙大人,只是一个开花店的平凡人,希望能安静生活的普通人。
“不曾问过您的名字,有劳?”君玮已经拎起大鹅的长脖子,转身向懵圈的圣格兰霍普俯身行礼,手中的大鹅还在吐着白沫,像将死之人拖着脚蹼。
这大鹅不会有事吧?圣格兰霍普想从台子上坐起,可身体却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在花藤的支撑下,台子升起,让他以坐的姿态面对君玮。
“我叫圣格兰霍普,先生可以称我为霍普,以后若是先生去皇城有什么不便之处。”
“报我的名字,在圣帝亚多利皇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诧异于这神奇自由伸缩的台子,其底座是用晶白气韵石为他量身打造,坐起来并无违和感。
圣格兰霍普经历了费利克斯的洗礼,他的脸上写满沧桑,额头上清晰地镌刻着时光留下的沟壑。
原本两鬓的青丝变得花白,深陷的眼眸如干涸的河水,失去了神采而显得浑浊不堪。
“圣帝亚多利皇城吗?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君玮搬来一张椅子,不同于平日的随意,他的神情就像行走在严寒里的行人遇到篝火那般,收获了浓浓的暖意。
笑容满面如春风,手里端着一晶白瓷碗,抿嘴喝茶,顺着平缓的热气长叹一口,掩盖了他过于锐利的眸。
这是最高等的晶白气韵石,先生竟然只把它用作喝茶的瓷碗,圣格兰霍普眼尖,一下便认出了。
他那阴沉的面孔,像木头刻的,将之前得出君玮是普通人的结论推翻重来。
“我听说您曾在教堂担任神父一职位,是人们最受欢迎的神父,为何费利克斯会袭击你这位尊敬的信徒?”君玮尤其疑惑,不禁再端起一杯花茶,放在快要僵死的大鹅面前,眉皱起,心里打着旋思索这个屑天使为了什么?
仅仅只是为了引出他,也不对,凭费利克斯那强大的气韵,在圣帝亚多利大陆找一家花店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何况,自己的花店只售卖地榆之类的产品,按理而言,就费利克斯那傲慢的性子,应该会沐浴在圣光中,冠冕堂皇的冲进花店里。
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信徒下手?
“先生,我已经不是教堂的神父了,我放弃了主,主自然降下她的神罚。”圣格兰霍普单音的清脆,像是一滴滴泪水滴在玻璃上。
杯底的茶花摇曳,然后与茶水重逢,中低音交错,圣格兰霍普的黑眸望向台子边的蔚蓝色倩影。
它平整的呼吸,陷入沉睡却仍紧握住他的手,头上一撮呆毛竖立。
“先生,还请您为我解惑,它是不是休思贝儿,是不是我日思夜想的妻子?”圣格兰霍普迫切需要得知,一时忘了他已失去了双腿,骨髓深处传来的阵痛让他面色抽搐,眼角的泪珠逐渐凝成流年的风霜。
即使他想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妻子,真相却像骨头,虽然隐藏在皮肤、脂肪与血肉之下,默默支撑着所有的一切幻想,终有一天会被刀划开。
“很抱歉,您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它是在费利克斯的大量气韵的冲刷下,强行诞生的气韵之灵。”君玮脸上划过一抹悲伤,晃动手中的晶白茶杯,放下,替换为地榆花刀。
君玮如雕塑家般的严肃,飞刀穿针,做到一丝不苟,在他的精湛工艺下,没有五官的蔚蓝色倩影被赋予了精致的样貌。
眨眼间,圣格兰霍普发现,这样貌如他的妻子一样。
“它寄托于您对妻子的执念,在它诞生的那一刻,或许就把您认作父亲了。”君玮将它的脸凑近到圣格兰霍普身前,笑眼眯眯讲道。
“可还满意?”
圣格兰霍普呆呆的望着君玮,双目毫无神采。
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霍普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一直叫休思贝儿似乎是对逝者的不尊敬。”在圣格兰霍普失神间,君玮收拾沾满污血的手术刀具,将其一一递给周围的花藤,任它们放回原处。
看着眼前乖巧摇晃身子的蔚蓝色倩影,圣格兰霍普那饱经沧桑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开心的笑容,那眯缝的眼睛里流露出醉心的甜蜜。
也许是妻子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圣格兰霍普用粗糙绑满绷带的手,去抚摸它稚嫩的脸颊。
它自主将脸颊贴近圣格兰霍普想要触碰的手,眯着美眸在他手上蹭蹭。
放下执念,圣格兰霍普想要复活妻子的愿望,全都溶入了温柔宛如大海的蔚蓝色倩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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