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宰相一千两百四十六章 萧关
平夏城再往北就是唐萧关了，唐萧关至镇戎军共计两百三十六里地，距灵州两百里出头。</p>
章越当年与官家庙算时一幕，徐禧仍历历在目道：“当年丞相言出镇戎军熙宁寨沿葫芦川而下，经萧关可至黄河南岸的鸣沙城，至灵州四百余里，此路虽是稍远，但川原宽平，草丰水美。”</p>
“若能沿途筑十余座城，则可直捣灵州。此乃丞相当初所提的中策！”</p>
迅即徐禧道：“可是唐萧关已是破败，又兼西人填井断我水源，已不足以驻军筑城了。”</p>
章亘道：“徐叔，还记得上个月我派赵隆往北招揽蕃部吗？他探得一地，萧关再往北十五里之处，有一处河泽，足够千人打水。”</p>
“若是能在此筑城成功，必能逼迫党项出兵来攻我！”</p>
徐禧听了呼吸为之一滞。</p>
他将章亘拿出的羊皮地图仔细一看，旋即道：“你所言的确实非常大胆，不过越往北筑城，于我风险就越大，于敌的进攻便越轻易。”</p>
“或则党项见我筑城，围而不攻，沿着河谷来攻平夏城如何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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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亘道：“徐叔要成大事需冒些险的。”</p>
“这一次赵隆回来禀告，经过多年的侵攻此地蕃民极恨党项，都有意投奔本朝。还请徐叔替我拿个决断！”</p>
徐禧道：“此事太过行险！但不行险，不足以逼西贼一战！”</p>
“我与你一并见节帅禀告！”</p>
章亘闻言大喜。</p>
当即二人一并前去见沈括。</p>
此刻沈括穿着牧民所着的袄子，正处理着公文，手边还放着一壶茶一边看公文一边细细品茗。</p>
二人说了来意，沈括听闻后也是有所意动。</p>
此计大胆冒险，但收益也是可期。</p>
沈括当即决定，次日带着章亘，徐禧他们一起率领轻骑亲自前往此地探查。</p>
说实话此举非常冒险，唐萧关一带虽有宋军驻守，但党项骑兵仍时有出没。沈括身为一路经略使也是甘冒此风险。</p>
沈括，章亘，徐禧率数百轻骑沿着葫芦川河谷疾行，彭孙知道后又带着三千余骑在后接应。</p>
兵马从平夏城，又过了胜羌寨。</p>
胜羌寨已被沈括重点经营了年余，其南面已是雇了番汉百姓屯垦，入秋后便可收获，而过胜羌寨再往北则都是番民了。</p>
这里的蕃民目前虽说亲善大宋，但是没有编户齐民，只是羁縻治之，不过也算作大宋疆土。</p>
沈括与章亘，徐禧言道：“其实汉唐之地虽大，但很多地方也都是羁縻治之的。”</p>
“要真正算得编户齐民下的疆土，还是要看本朝！”</p>
沈括言罢倒是满满自信，章亘，徐禧也就懒得反驳。</p>
过了胜羌寨，途中经过磨脐隘。</p>
这里是当初元丰二年，刘昌祚出兵攻打灵州时与党项兵马大战的地方。</p>
如今此地还是满地的白骨，而兵甲箭镞都早已被人收去。</p>
当时这场战宋军大胜，谁料到之后王中正胡乱点兵，最后在灵州城下被迫退兵。党项水淹宋军，以至于功亏一篑。</p>
沈括等人缅怀了一阵阵亡的袍泽们继续前行，出了磨脐隘，又行了半日才抵至唐萧关。</p>
这里屯驻了一个指挥的宋军。数日前，党项游骑刚攻打过这里。这里是六盘山东麓的重要山口，其实章亘一路向北行来，看见这样的险处可谓无数。</p>
其实历史也是这样，秦汉的萧关也是经常变更位置，后来人家将大约扼守萧关道的地方就笼统地称作萧关。</p>
到了唐时也是这般。唐人将萧关道最北的地方称作萧关，也是可以的。</p>
甚至只要宋人愿意，称这条道路上的平夏城为萧关也是允许的。</p>
这里就是宋军泾原路最北面的据点了，再往北至移赏口处，这才是宋夏眼下的边界。</p>
这里是两军捕捉斥候频繁出没的地方。</p>
沈括亲自视察了后，决定同意徐禧，章亘之议，向枢密院呈交向北进筑萧关的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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