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升起在达赉湖畔第17章 左红暴风雨之夜跳进达赉湖里
“姚婶给你做饭吃。”
母亲把做好的饭菜放在桌上,姜宝亮饿得在窗口扒眼。
“宝玉!你妈妈回来了?”
梁春花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问。
“左红!你啥时候回来的?”
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
“我妈妈刚回来。”
“宝玉,是谁做的饭?”
他手指里屋说:
“是姚婶。”
梁春花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
“岫蓉!你领着左红到哪去了?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于婶,不是姚婶领出去的,是我妈妈自己半夜跑出去的。”
“夜里你睡着了,胡说八道!”
梁春花瞪了姜宝玉一眼。
“左红,你脸色苍白,两眼发直,身上冰凉,你昨晚上去哪里了?”
梁春花摸着她的后背。母亲洗完左红的衣服,晾到外屋里。
“岫蓉!你把左红带到哪里去了?”
梁春花厉声问道。
姜宝玉放下筷子,他刚想说话,看到了梁春花凶恶的眼神,吓得他立马闭嘴。母亲从兜里掏出药来,放在桌上。
“宝玉,这是你妈妈吃的药。”
她说完了,拿起地上的雨衣雨鞋,梁春花一把夺走了,摔在地上。
“要饭花子!见东西就眼开,是你的吗?”
姜宝亮猛地敲着玻璃喊着:
“不是我家的!是姚婶家的!”
梁春花火冒三丈地说:
“小兔崽子!你懂啥?滚犊子!”
母亲赤脚走出门。姜宝亮飞快地跑进屋里,抱起雨衣雨鞋,梁春花挡在门口。
“于婶,你躲开!姚婶光着脚走路。”
梁春花夺走雨衣雨鞋。
“于婶,让姚婶穿雨鞋回家,我把雨鞋带回家。”
她把雨衣雨鞋摔到地上。
“于婶!雨衣雨鞋是姚婶家的!”
姜宝亮跳着脚喊着。
“于婶!你太不讲理了,姚婶给妈妈、哥哥做完饭,她没吃一口饭就光着脚回家了。”
“宝亮,小兔崽子!是我不讲道理?还是你不懂事?你看看!”
梁春花揪着他的耳朵,手指左红说:
“你妈妈被她害成这样了,你还向着她;她是你妈妈还是岫蓉是你妈妈?你懂吗?”
“于婶!我上中学了,我懂得是谁家的东西就是谁家的东西,雨衣雨鞋是姚婶家的!”
“好!好!是你姚婶家的!……”
梁春花走出门口,她回过头去。
“宝亮!我烧成灰,死人的衣服是不能留下的。”
“姚婶没有死!姚婶没有死!”
雨驻天晴,阳光明媚。
梁春花从煤棚里取出木柴和桦树皮,点着火,把雨衣雨鞋放在木柴上。姜宝亮扑了上去,两手抓住雨衣。
“姚婶没有死!姚婶没有死!不能烧她的雨衣。”
姜宝亮哭咧咧地央求着。
“小兔崽子!滚犊子!”
梁春花把他推倒在地上。
黄英扛起走廊里的铁锹,听到了姜宝亮的哭喊声。
“宝亮!快起来!地上湿漉漉的,别着凉了。”
他忽地站起来,拉住了黄英的手。
“张大娘!于婶烧姚婶的雨衣;她说姚婶死了。”
黄英把铁锹扔在地上。
“春花!你干什么?”
梁春花用木棍翻着烧焦的雨衣,念叨着说:
“早死早幸福!把你家老爷们也带走吧!把他带走了,于福田和姜树枝就会好起来的。”
黄英操起地上的铁锹冲向火堆,拍打着火,骂道:
“梁春花!你是人吗?于福田强奸妇女,是岫蓉和姚场长让他去的?”
“不是姚侗个b养的!于福田和姜树枝早当上场长了,他能强奸?浪骚早就送上门了。”
“梁春花,你太无耻了!我和你讲不出道理来!”
黄英搓起一铁锹灰向她的头上扬了过去,灰夹杂着火星撒了她满头、满脸,她拍打着头发喊叫:
“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她疼得在地上转圈圈。
“宝亮!春山把你扔下了车,你的仇还没报呢,打这个泼妇!”
梁春花拨拉着眼睛说。
姜宝亮眨了眨眼,偷笑着回家了。
“宝亮!宝亮!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梁春花跺脚骂道。
黄英扛起铁锹对她说: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在你家的煤棚前烧雨衣,是给你家的人烧的!老天爷看到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梁春花的心哆嗦了一下。
母亲喂完猪和鸡,她扛着铁锹来到菜园里,妇女们都站在大树下,望着园里。地垄淹没在雨水里,黄瓜架和豆角架像是搭在水中一样,水鸡在水面上飞。
梁春花挽着左红的手走到大树下。
“左红!今天不用浇水啦,也不用薅草了。”
孙大姐轻松地说。
“浇水?薅草?……”
左红两眼发直,盯住孙大姐的脸,妇女们都感觉到了她有些反常,她平时像是狼嚎似的,今天为什么变得痴呆了?
一只白色的海鸥飞落在园里,左红顿时恐惧地说:
“阿哥!阿哥!他在水里。”
她蜷在井台上,指着海鸥的手指都颤抖。
“左红得了什么病?”
站在孙大姐身边的妇女问。
“她看到了被野兽吃剩下的吴邪的白骨,可能是吓掉了魂,所以,当她看到了白色的时候以为是吴邪的白骨。”
“谁会叫魂呢?”
宋玉珠自言自语地说。
“五一队有一个从农村来的老奶奶,她会叫魂。”
梁春花鼻子哼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
“谁相信呢?”
孙大姐较起来真。
“春花!我的小儿子前些日子被黄鼠狼吓掉了魂,就是老奶奶给叫回来的。”
“是真的,我和孙大姐一起去的。”
一个妇女说道。
梁春花马上转变了态度,她满脸笑容地说:
“孙大姐,你知道老奶奶的家,你带我俩一起去吧。”
孙大姐带领她俩来到了五一队,走进一家靠近湖边的土坯院里,屋门敞开着,屋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她择着芹菜,眼不花,耳不聋。
“奶奶!……”
老奶奶放下芹菜。
“孩子没事了?”
“奶奶!没事了,没事了。”
她看了一眼左红说:
“孩子,你坐下吧。”
老奶奶手指对面的凳子。她点着了香,插入盛着小米的碗里,左红的眼睛盯住升起的青烟。
“孩子吓得不轻呀,”
她微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地念叨着:
“孩子,孩子,别害怕,别害怕,要是它再来吓唬你,我一把火烧死它!……”
老奶奶念叨了一根香烧尽的时候,左红的眼睛里有了光彩,她陌生地看着老奶奶问:
“我是在哪呢?”
梁春花抱住她的肩膀说:
“左红!咱们是在五一队,老奶奶把你吓掉的魂叫了回来。”
“五一队?五一队?”
她陡地站起来,跑到院里。
“阿哥的坟墓在山上,我要去看阿哥。”
梁春花和孙大姐拽住她。
“左红,你刚好,哪天咱俩去看阿哥。”
梁春花抱住了她的肩膀说。
“孩子,魂再吓掉了,不好招回来了。”
老奶奶倚在门上说。
左红回头看老奶奶的时候发现了隔墙院里的红棺材,她感觉到了面熟,踮起脚尖看了看。
“棺材?好像是阿哥的棺材?”
“棺材是坟墓里挖出来的,是主家让挖的,多好的棺材呀。”
老奶奶说。
左红顿时暴跳如雷地骂道:
“挖我阿哥的棺材!我杀了他!”
院里的一个男青年站起来,他趴在墙头上问:
“你杀了谁呀?”
“ b养操的!我杀了你!”
“二号分场的渔工和他的儿子叫我们去挖的。”
他拍了拍棺材盖。
“是渔工送给我们的,你有能耐去找他吧!”
左红感到了天旋地转。
“什么?是姜树枝和宝亮?!”
他惊叫了一声,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