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山第八章 培育天圣果
“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老底早就被你看穿了,还有什么见不得天的哦?”野果干笑着说。
“最近我们村发生了很多事,外面传言四起,说得神乎其神,你敢接受我的采访么?”我一边手拉着手一边拍着张野果的肩膀调笑着。
“那我们干脆找个僻静的地方边喝酒边叙说,只要你不搞敲诈勒索,我愿意解决你这个名妓(记)的任何问题,在大红的见证下,你闷在肚子里的所有坏水都可以向我和盘吐出。”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支书兼村长,既会点外交辞令又懂江湖行话。结果你们当然更懂,我不得不跟着他走。
大红带着我和张野果边躲边走,快到山脚下时,一个人徘徊着来到野果面前,恳求着说,“张村长,我来晚了,您赶快走吧,他们可能要来抓你了。”原来是摇叫花,而今虽然年纪一大把,还是衣冠不整,走路摇来摇去,像个济公活佛似的。
听了摇叫花的话,我和大红都感到无比惊讶。只见野果抹着眼泪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摇叫花跪着说,“张村长,您一定要原谅我,我才能站起来。”“我原谅你,你快站起来吧。”摇叫花站起来拉着野果的手说,“张村长,我对不起您呀!他们叫我在一个整你的黑材料上签字,我拗不过就签了,我签了,他们才放我出来的,这不,一出来,我就跑来给你通风报信了。”“不要怕,我早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手,咱们一起走吧。”野果不慌不忙地说。摇叫花盯着我看了半天,不肯挪窝。“看什么看?还没认出来嗦,你只要不出卖他就行。”摇叫花只得嘿嘿着干笑几声。
大红催促着,我们赶紧顺着下来的小路到河边,先到外县找个地方躲一躲。来到河边,一群人在一阵尖叫和喧嚣中突然向我们这边涌来,原来是警务人员维持治安来了,人群散开后,警员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来抓人和办人的意思,只在通往外县的路上来回巡查,看来他们只是奉命而为,只要现场控制住了,汹涌的舆情被封堵了,他们就可以跟上锋交差了,也就万事大吉了。大红和野果已被眼尖的群众看见。紧接着,温镇长就过来了,说张村长回来了就好,有些事只要你到镇上说清楚了,就没事了。
事后才知道,大红陪同张野果来到镇上,张野果就被公安干警隆重地抓进去了。说是张野果因涉嫌黑恶势力,不得不先抓进去关起,违法犯罪事实很快就会通报的。我和张野果不仅酒没喝成,还有那么多话没来得及说,更为重要的是我已经失去了对他进行挖底采访的最佳机会,无论他背后的真相如何,对他的近距离采访远胜一切道听途说。当张野果被群众发现时,幸好摇叫花带着我机警地躲过,到目前我的身份还没暴露,跟随着这个贫困户正在四处潜伏。当年,要私分公粮,摇叫花和我父亲居然形成了一股合力。如今要深挖发生在松林村这场混乱背后的真相,几十年不见的摇叫花居然和我走在了一起。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他对我的采访虽然没多大用处,但至少会帮助我东躲西藏,为我打些掩护,不至于让我过早暴露身份,被当成走邪记者黑老二丧失暗地里的窥视权和可能揭开黑幕扭转舆情的话语权。
眼看着张野果被抓进去了,孙书记还没回来,我装扮成一个流浪汉带着一种负罪感到松林湾各处溜达了一圈。看到松林湾很多地方已翻乱,原先成片的稻田已破碎不堪,很多山石被炸开,到处摆些伤痕累累的半拉子工程或烂尾工程。曾经生龙活虎的乡亲瑟缩着,目光呆滞,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传统的农耕文明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也不见现代乡村田园文明的踪影,呈现出正在野蛮征伐的残酷无情。我痛心疾首又悲痛欲裂,离开松林湾这么多年,为何不早点回来看看呢?松林湾这方水土,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信念,也给了我苦难的基因和多舛的命运。在而今这些看似吃饱喝足的日子,我内心深感漂泊无依,好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思来想去,不该忘记的还是这里的田土和乡亲,更不应该忘记自己是怎样从艰难困苦中走出来的。
大红说,天圣果是我们这里独一无二的甘美果实,是经过几代人坚持不懈的繁育和嫁接才培育出来,更是通过几代人的接力开发才成功营销出去的,我们松林湾的人一定要守护好这个品牌。他还告诉我,张村长说,如果搞一刀切,一味招商引资破坏生态,一味推动规模经营发展这样产业那样产业,不仅天圣果要完蛋,很多小农特色种植都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不仅会加大专业合作社的经营风险,也会给农业生产带来致命打击,所以张村长和大部分村民都不同意修建康养中心,更不同意兴建石材厂开挖天圣山,张村长认为当初汪云长的思路是对的,松林湾在传统农业的基础上建好专业合作社,才是对子孙后代的最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