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妹金梵(砰——屏障发出一声巨响)
砰——
屏障发出一声巨响。南棠还没从叶司韶就是自己师父裴玄熙的惊愕中回神, 就被这声音吓到,转头发现屏障外的天禄兽已经不再扒着屏障, 而是退到了甬道那一头,再卯足了劲以最快的速度撞向屏障,试图将屏障撞碎。
一次不行,再撞一次,两次不成,便撞第三次……
南棠看得心疼,向叶司韶道:“让我同他解释一二,免得他鲁莽冲撞了您。”
“不必, 让他撞吧,撞得碎算他本事。”叶司韶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 不紧不慢地说着话, “你这小朋友很紧张你。”
两人距离拉得有些远了,南棠只得快步跟上,也不回答叶司韶的话, 只静静地跟在他身边。
“怎么不说话?你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叶司韶看了眼闷葫芦似的南棠, 问道。
“您是西琉月的主人, 有上万年的修为, 为灭劫期的大能者, 可我师父只是眠龙浮凌山重虚宫的掌门裴玄熙,六十年前赴浮鲸海任山君,现下境界应该在元婴至化神期。你怎会是我师父?”南棠半垂的眼落在叶司韶手背的梵天纹上, 问道。
即便他说话的语气口吻,乃至他微小的习惯, 都与裴玄熙一样,甚至于关于他们师徒的过往, 他也清清楚楚,但南棠仍旧无法将他与裴玄熙视作同一人。
“裴玄熙是我,可我却不是裴玄熙,或者说……我不止裴玄熙。”叶司韶对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莞尔答道,“裴玄熙只是我的道心化身。西琉月的道法,乃是太衍天道,需得入世修行领略七情六欲方得道心领悟,当时我面临境界突破,是以幻化修士入玉昆修行。”
“所以……裴玄熙是你在尘世化身之一?”南棠忖道,她对西琉月的道法略有耳闻,太衍天道高深莫测,乃是玉昆修仙界无上道法之一。
“可以这么理解。”叶司韶淡道,“作为裴玄熙时,我是没有叶司韶的记忆,但回归叶司韶后,关于裴玄熙在尘世间的所有记忆和领悟,我都有,但我不仅仅只有裴玄熙的记忆。这样,你可明白?”
“明白!”南棠的疑窦已经打消了七成,只是略有不甘,“就是我们只有您这一位师父,你在外头却可能有很多很多的徒弟。”
这就好比做儿女的某天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在外头有别的身份,还有许多的“兄弟姐妹”。
叶司韶闻言却是一愣,而后忽然笑出声来。平心而论,他在重虚宫共收了五个弟子,老大江止为人迂腐,一板一眼,虽有天赋为人却很无趣;老二夏淮修的无情道,正好和他相反;老三是个剑痴,除了剑什么也不爱;老四生性敏感多心,极易钻牛角尖,相处起来太累;只有这个小五,最得他欢心。
她不太藏心事,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在他面前也从来没拘束过,自由自在的一个人,最能逗他开心,也是五个弟子里头,最叫他牵挂的一个。
“连师父的醋你也吃,你那小朋友受得了你?放心,除了你们五个,我没收过其他徒弟。”叶司韶笑够以后,打趣道。
“五个?”南棠非常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数字,“六师弟不算吗?”
叶司韶含笑不语。
“师父。”南棠正式喊出声,“你能够知道我们没死,能够追到此地顺利找到我们,是因为萤雪?你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
叶司韶还是不答。
“还有,萤雪之所以敢换回真身上悲雪宗,无惧身后追杀,是不是也因为师父?师父……你就是梵天界的人。”
自从叶司韶在地宫出现,南棠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萤雪曾经提过,他初入玉昆就被梵天界的人抓住,而后才被裴玄熙所救,以媚骨易作女儿身带回重虚宫藏匿,可如今他却敢以真身堂而皇之地登上悲雪宗,无惧梵天界的追捕?这其中定有变故。
再反观叶司韶出现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非常惊讶,唯独萤雪,他毫无诧异,仿佛早已知晓身后的人是谁。
这唯一的解释就是,在裴玄熙离开重虚宫的这六十年间,萤雪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并且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叶司韶也是萤雪有恃无恐登上悲雪宗的原因。
因为梵天界的人,不会再追捕他。
叶司韶没有否认南棠的质疑,只是道:“南棠,知道金色梵天纹在梵天界代表什么吗?”
随着这一句话,叶司韶脸上属裴玄熙的温柔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灭劫期修士莫测高深的气势。
南棠摇了头,对于梵天界,她所知甚少。
“梵天纹共有四种,黑紫金三色与无。无乃是梵天界至高无上的象征,广袤星宙,飞升后的无限可能,超越相像的认知……再接下来,就是金紫黑三色。黑纹为最低,金纹是最高。整个梵天界近千修士,金纹者仅有七个。”
叶司韶就是其中之一,仅次于无的可怕存在。
南棠倒抽口气,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师父,是玉昆修仙界最顶尖的修士,不仅仅超越了六宗三海,甚至超越了更加强悍的梵天界。
“放轻松些。”叶司韶拍拍她的肩,“这道金色梵天纹,我也是近几十年才得到的,才能替萤雪说话。那孩子……”
他摩挲着手背上的金纹,露出几分怜悯。
“少时很苦。”
这不是南棠第一次听师父说这句话,但从前她不懂,如今方知,这短短四个字的感慨包含的是萤雪千年寿元里最无法回首的地狱。
“所以我将他带回重虚宫时把他交给你照顾,因你是所有人中最细腻温柔的,性情也好,他当日又是女儿身,除了你,没有第二人能照顾他。只是没想到,那孩子的心性竟那般古怪。”叶司韶缓步朝前踱着,言语间似有低叹,“你们师兄妹几人,就属你最让人愁,我本想着将你交托江止,也能放心离去,却不曾想竟闹到那般田地。南棠,那些年委屈你了。”
南棠垂下了头。三十年前的事,连记忆都变得寡淡,但被叶司韶这么一提,那委屈好像又泛上来,就如同在外漂泊许久的稚子,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那早已不在意的苦楚突然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她没说话,叶司韶便抬手轻抚她的头,一如六十年前那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没当日种种,又何来今日虞南棠。修炼修炼,炼的是身,修的是心。种种磨砺,也只是一种机缘。”
修心炼身,那是太衍天道的真谛。
“我晓得,多谢师父点拨。”南棠很快便重振精神,笑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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