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记事第四章
老太太作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气势上来时候毕竟不是能小瞧的。
她这一腔怒意可把二太太给吓了一跳。
二太太捂住心口抬眼一瞧，发现在座的脸都变了颜色，这才觉摸出些不对。
看这表情，难道都是不知情的？
“我是听外面……”二太太张了张嘴，想要把事情给说清楚了，却被身后的陈妈妈扯了扯衣角，她扭头，看着陈妈妈拼命的冲她摇头，这又住了口。
京城里这事情穿的有多快，二太太能知道的，别人哪里会不知道。
而老太太是真不知道的，那是因为身边的人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操心而已。
哪知道，这竟被她一句话给喊破了天。
陈妈妈心里也是替二太太着急的不行。
她哪里不知道自家太太的想法，本是想着趁机拿这事儿来安慰柔姐儿，表示一下自己作为二伯母的关怀，也算是对着刚回来的老三家示好，并且还当着老太太的面，想着要一举两得呢。
可这事儿哪是能这么急躁的！
时点选的不对，话又说的没水平，这下子不仅一番好心化作虚了，她们这还得巴望着老太太和三太太能不误解自家太太的意思，别把她当作那种黑心肝的才好啊！
一时间，刚才一家人亲亲热热话家常的气氛烟消云散。
在场的小辈儿们都发话给带回了各处，而大人辈儿的，刚惹了祸事的二太太也被请了回去，老太太只留了大太太和三太太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下不用瞒我了，总得跟我说清楚吧。”老太太绷着脸，话虽没点名，却是对着大太太说的。
大太太一时也有些为难。
到底是当人媳妇儿的，有些话着实不好说，更何况还是牵涉到老太太亲孙女的。
可旁边顾氏也在皱着眉头等着，眼瞧着这亲娘也是个不知情的，也不指望她能解围了。
大太太想着，抬眼瞧了瞧老太太身后站着的祝妈妈。
祝妈妈对上她的目光，心下也明了几分，心下一思量，往前走了两步。
赵启越回到侯府的时候，自然是先到正堂去拜见老太太。
只是他进了屋，却瞧见屋里几个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未待行礼，就被老太太抓住了胳膊。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一句话说的老太太老泪纵横，既是想儿子想的，也是为这才一进城就落到孙女头上祸事给愁的。
赵启越心里一慌，忙问怎么回事儿。
待听明白了原由，便是一笑。
“你这时候还笑得出来！”顾氏按捺不住，也是气急来了这么一句。
赵启越也不在意，按了按顾氏的肩头：“你们都别着急，我啊本来想着回来再跟你们说这事儿，现在你们先知道了，倒是省得我再费口舌解释了。我刚在宫里，已经跟皇上告了状了，皇上啊，会替咱们家阿宁做主的。”
跟皇上告状？
老太太捂了捂自己的心口。
虽然这是他们家天大的事儿，可是告到了皇上那儿，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赵启越耸了耸肩，浑不在意的开口：“娘您想想，流言蜚语这种事儿，不跟皇上告状跟谁告状去，咱们再怎么穷根究底的也找不个造谣主谋来，还不如皇上一句话夸下来，看谁还敢说咱们阿宁一句不是。”
老太太想了想，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要说起来这谣言最是害死人的地方，不只是乱说一气混肴视听，关键还截不断止不住，这要是能压下去，虽然简单粗暴，倒也是一个办法。
只是……
“你这才一回京……是怎么跟皇上告状的？”老太太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赵启越“嗨”了声：“告状还能怎么样告，自然是哭着告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越惨越好。”
老太太头一昏，立马知道哪里不对了。
自家儿子当了这么多年将军，她总听着外面那些个夸来夸去的话，想着他现在能有多么成熟稳重英明神武来着，结果一看，十多年过去，这跟当年那个满京城出名的侯府小纨绔一点儿没差啊！
一回来就跑到皇上那儿告状不说，还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除了这个糟心儿子，满京城还有哪个能做出来啊！
老太太被亲儿子这混不吝的模样气的肝疼，摆着手把他给赶了出去，哪还有心思跟他说什么久违的离别情。
不过好在孙女儿这事儿算是有了着落。
回去路上，顾氏忍不住好奇，问道：“你真在皇上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
嫁过来这么多年，她可还没看过自家三爷哭，更别说一把鼻涕一把泪了，这想一想真有些好奇。
赵启越点头，没不好意思不说，开口还有些得意：“要不你想着咱们阿宁的乡君位置怎么来的？”
“乡君？”这下顾氏真的惊讶了。一上来就给封号了？
赵启越抬头看周围丫鬟婆子都离得远，压低了几分声音说道：“本来还说要给爵位的，被我给哭喊着推辞了。虽然阿宁那梦里没这些，可这却是比她梦到的那些更荣耀上几分的，说不定还会连累我们更早家破人亡呢，我们哪里要的起。倒还不如转给阿宁，一个小姑娘的封号，放在咱们头上没什么实用，偏偏这份荣耀还足能够抵得了赫赫战功，皇上那里，稳赚不赔。”
“这也倒是。”顾氏皱了皱眉，“只是阿宁这事儿怎么能大老远的传到京城，到底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是不是要好好查查？”
赵启越默了默，摇头：“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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