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零四章 成功(2/2)

作者:幸福来敲门

寒门宰相两百零四章 成功

章越在章衡舍内坐下,章衡看着章越笑道:“方才见了飞奔了一段路,是作何?”

章越道:“我入太学后,每日晨起都跑个数里,甚至十数里。就和当初师兄在昼锦堂时射箭健体之意相同。”

章衡大笑道:“是如此,不过飞奔后易生汗,汗透重衣易感风寒,倒是不如射箭。”

章越心道,对啊,这也是为何过去读书人不推崇跑步锻炼的缘故。这一跑步就要流汗。古人又没条件经常洗澡,至于衣服能十几天一换就不错了。

不过章越自入太学后,还是本着后世的习惯。经常沐浴或备了好些衣裳更衣。

当即章衡拿自己贴身衣裳让章越换下。

章越称谢后道:“师兄说得是,我也有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的意思。毕竟读书就似登山,没有一个好的身体绝不成的。”

章衡听了笑道:“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倒似越笑道:“我也是每日跑着跑着,越来越是喜欢,也不知跑了几里,反正就是今日这个街口,明日那个巷口。”

“一次比一次稍远一些就好,跑时也觉得辛苦,可最后抵达时,心底就会生出成就之意。”

“师兄,你知这感觉是什么?就是每次跑至所力及之处,似趋于登仙之感。”

章衡笑着道:“登仙之感,三郎越说越有意思,你其中是要说个何等道理呢?”

章越道:“是的师兄,这也是心想事成,也是我最认同于我之时。每到这时我平日读书时的患得患失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不会自己与自己相斗。”

章衡点点头道:“是有这个道理。读书如登峰,人生之长路未尝不是如此。此峰望来那峰高,一峰又一峰,但你登峰造极之时,就是……”

章越道:“就是自己最趋紧于道的一刻。”

章衡笑道:“三郎说得是,我中了状元后,其实其喜悦之情并非多久,最要紧是那等会当凌绝顶的释然和通透。”

“吾为状元,即天下读书人最了得那一人,在这一刻你可以抛开什么体用之道,不必追寻道在哪里,因为我已与道已合二为一,换而言之我就是道。”

“我就是道时,即可忘我,无我。到了那一刻时,吾再对其他之事,心境即更坦然平和,处事游刃有余,不怀疑自己。”

“这就是禅宗所言的‘得道’。从古至今得道有两等途径,一等就是自悟,所谓的明心见性,这也是很多禅宗修炼的法门。”

“但还有一等作帝王将相,读书人中状元,说来即是事功一步一步走来,最后攀至顶峰看到了山脚下的人从没看到的风景。故而亦为得道之人。三郎我这番话的意思你明白了么?”

章越点点头。

章衡这是勉励自己啊。

如何得道?

一等是作到明心见性,真正完全了解了自我。

还有一等则是登峰造极。当你爬上了最高峰后,那就是‘山登绝顶我为峰’,你就是无限或最接近道的那个人。

这也就是高峰体验。

作到任何行业越经章衡的一席话后明白,他要自己走成功之路。

章越不由问道:“那么子平师兄,你中了状元即得道了么?”

章衡摇了摇头笑道:“不然也,其实同科士子中,论才具我并非最好的那个。平心而论,我终归还是不如你二哥。”

章越没料到章衡与章惇斗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承认章惇胜过自己一筹。

章衡道:“当初你初入族学,我即觉得你相貌颇似子厚,后得知你是子厚的弟弟,这才释然。但如今我见了你……我更觉得你的才具未必弱于子厚。”

章越听了没信心地道:“子平师兄是真心话么?”

章衡笑着道:“你与你二兄的事,我听说了些。这其中曲直终归是家事,我不好置评。若你要争一口气,站得比他更高就是!”

章越道:“师兄说得是,我不会作无谓之争。”

章衡道:“嘉祐二年那榜我是状元,嘉祐四年那榜你兄长得了衡看了章越一眼,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他。

族里的章望之得罪了蔡襄,如今正酝酿着一件大案。他身为章望之的子弟肯定是要为他出头的,到时候不知章越是否卷入其中。

当日章越从章衡那回到了斋舍。

他当晚他在梦中想了一夜,于原来在梦中读书的地方提了两个字‘发解’,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志气,于是改为‘进士’,最后又想了想改为‘省元’,再之后又想了想改为‘状元’。

说来也是可笑。

到了次日,章越睡醒之后一看房顶却是吓了一跳。

不知是谁,竟是房梁上写了‘状元’二字!

这莫非是见了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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