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圣皇的我娶了邪道魔尊?!294 他不是无穹公子(105k)
整个东土,乃至浮生五域的人们都知道了,那位无穹公子要来雁荡宗,杀少宗主柯修。
或者说是他要带着那个邪灵鬼女,帮她来杀柯修。
但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好奇,他们反倒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
为何东土诸宗忽然放弃围剿那位无穹公子身边儿的邪灵鬼女了?
难不成是因为他展露出的那柄‘碧翠小剑’?
那柄碧翠小剑的确很强,足以泯灭诸多强大的修者,甚至可以一剑灭宗,乃至给八阶境界的强者,造成致命伤害。
问题是,那柄碧翠小剑只有‘一剑’,无穹公子也只有一个人。
若是雁荡宗真的不想遭受这种危险,何故不付出些代价,请很多人在路上殒命,让无穹公子的那柄碧翠小剑被迫消耗掉,非要等他去雁荡宗?
很多人在嗤笑雁荡宗托大,就像是他们嗤笑无穹公子的愚蠢与不自重。
他们不在乎那边儿才是正确,什么才是真相,只想看个热闹。
东泽,反倒意外的平静。
位居于东泽的雁荡宗,除了平日里巡山的弟子与守卫弟子,并没有过多的添加人手,好似胜券在握。
群山之间的野兽,更是比往时安静,似是察觉到危险,都蛰伏了起来。
雁荡宗主殿,正心殿之内,无数祖宗牌位之前,正跪着一名衣袍华贵的男子,整个人颓靡恐惧,像是受了惊吓。
一名身着古青色剑袍的老者,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深邃苍老的眼瞳中,满是遗憾与痛苦。
“你还是不肯说真话?”
这名老者,正是东土七曜大宗之一,雁荡宗的老宗主柯镇海,同样是剑修,拥有着道修八阶的实力境界,在东土久负盛名,极具威望。
被他逼迫,跪在祖宗牌位之前的年轻男子,正是少宗主柯修,亦是他的嫡孙。
柯镇海当然听闻过,近期那位无穹公子搅动的风雨,当时还并不理解,但稍加调查之下,便大致猜出了经过。
但那时,柯修尚未归宗,不知躲在了何处。
直到参与那事儿的东土诸宗嫡子,一个个被杀,想来他才没有了狐朋狗友的收留,不敢在外久留,终于忍着恐惧与压力,肯回了雁荡宗。
只有在雁荡宗之内,才能保住他的命。
殿内,紧闭着大门,只有柯修与祖父两人,但他还是感到莫名的寒冷,整个人都在畏惧打颤。
他自小便知道,祖父的行事风格,虽然年岁已高,平日里对世事不闻不问,但向来凌厉果断。
若是深究他所做的那些事情,势必不会轻易饶恕他,但好歹是他的祖父,总不会真的杀了他。
“是、是那邪灵鬼女勾引于我等,意图暗害……我等反抗之余,方才牵连了无辜……想来是那位无穹公子不查,被邪灵鬼女欺瞒魅惑,所以……”
这套说辞,柯修已经说过了无数次。
就连他那些死去的狐朋狗友们,也在生前说了无数次。
而今这话亦是东土对此事了解的主流观点,毕竟天下四公子中,那位无穹公子向来孤僻,甚少露面人前,让世人颇有生疏。
在这一点上,他的威望远不如代执圣域的布足道,亦或者秉持西域经济命脉的禅子梵伽。
想来若是后者两人,遭遇此般问题,备受怀疑的会是另一方。
……
……
殿内,愈加安静。
柯镇海苍老的脸颊上,布满了失望与无奈的情绪,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嫡孙。
若是倒退千年,他或许真的会这样去做。
“真当我老糊涂了吗?凭你们那点儿偷梁换柱的伎俩,糊弄糊弄凡人便罢了,真当老夫的耳目,已经全是你们的人了?”
哪怕多年不问世事,雁荡宗早已交接给了执宗,只待嫡孙柯修修炼有成,便能传承掌门之位。
但柯镇海依旧是雁荡宗的顶梁柱,无论是境界实力,还是多年积攒的声望势力,无人可以动摇。
他想知道的事情,雁荡宗无人敢瞒。
听到祖父的呵斥,柯修身子一颤,畏惧的后背浸满了汗水。
他明白祖父应该是全都知道了。
无论是他与那些狐朋狗友在玉灵湖畔,做的那些龌龊事儿,还是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罪孽……
“祖父,我、我已经悔过了啊!”柯修没有任何犹豫,爬跪在祖父柯镇海面前,痛苦乞求。
“当时我也是鬼迷心窍,在加上蒙开泰那些人挑唆,一时乱了心性,平日里我绝不会如此不长眼……”
“以后定不会再犯,一定严于律己,克己奉公,我以后……您不能杀我啊,我是您唯一的后嗣了……”
“我自幼便没有父母管教,您也不肯教养,我难免行将踏错,总得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殿内,柯修哀嚎哭泣的声音极是虚假,但听在柯镇海耳中,却很有效。
老者当然明白,柯修根本没有悔悟的心思,只怕以后还会再犯,问题是……这确实说到了他的软肋。
——柯修是他唯一的嫡孙,在长女与次子相继死后,只有次子唯一留下了这个子嗣,是柯氏一族最后的血脉。
哪怕柯修犯下天大的罪孽,终究是爱子留在人世最后的痕迹,亦是他的嫡亲孙子。
柯镇海静静的站着,负手而立,紧抿着苍老的双唇,视线像是猎鹰一般犀利,深处透着些痛苦。
最终他紧握着拳,浊浊气叹息一句。
“没有……下次了。”
此言,便是要保下柯修性命的意思。
听到祖父终于做出决定,柯修连忙扣头,喜极而泣的做出了各种保证,承诺一定悔改,重新做人。
但见柯镇海始终不肯看他一眼,柯修顿了顿,便也不在去演,反而神色间颇有犹豫。
“那我们如何……应对那位无穹公子?”
柯修的声音有些忐忑,他不安的看向祖父柯镇海希望得到回应。
作为雁荡宗的少宗主,柯修当然知道,东土七曜大宗之一的雁荡宗极为强盛,远非寻常巨擘大宗能够比拟。
换而言之,无论是雁荡宗的底蕴,亦或者包括他祖父在内的老祖、护宗大阵,都不是无穹公子能够应付的。
哪怕无穹公子有那柄‘碧翠小剑’,用来对付寻常宗门足以灭宗,但用来对付雁荡宗,就太过托大。
单单是他的祖父柯镇海,在有护宗大阵的加持下,估计都能够拼的些伤势,毁掉那柄碧翠小剑,让那位无穹公子做不到任何事情。
而现在近乎整个东土都知道,那柄碧翠小剑,就是无穹公子最后的底牌,那人依仗这些,自然就不可能在雁荡宗杀死他。
问题在于,无穹公子的身份,雁荡宗同样奈何不得他。
若是因此出现了什么变故,让他死在无穹公子手中,未免太过遗憾,柯修正在思衬的,便是这种意外的应对。
他希望祖父若是可能,可以适当出手,对付那位无穹公子一二,让无穹无暇在顾及他。
柯修所想,同样是柯镇海顾虑到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嫡孙,竟是这样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无论如何,那位终究是无穹公子。
作为东土权势最高的那两人的子嗣,饶是他拥有轻易杀死无穹的实力,也不敢真的出手伤了无穹。
不过……
世事总是在变化。
柯镇海苍老的脸颊,仿佛一瞬间又老了许多,看向嫡孙柯修的眼神,也是颇有复杂。
但既然做出了决定,他便不会在犹豫。
已经活了这久的岁月,对生死都已经看开,他也没有年轻时那多顾忌与意气。
“去吩咐执宗,替我联系太清宫。”
……
……
太清宫出了些问题,柯镇海已经隐有察觉,但饶是以他的情报网与经验,也猜不出是什么问题。
直到明老宫主传讯而来,抛出了招揽的意思,柯镇海方才明白。
原来太清宫又易主了。
就像是很多年前,那位明大仙子毫无征兆的出手,夺得了太清宫,将明老宫主囚禁在天狱,而今明老宫主不知做了什么,又将权势夺了回来。
柯镇海不清楚,那位道涯仙君与明大仙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想来已经自顾不暇。
若是以往,他势必不会趁机得罪这两位,也不会接受明老宫主的招揽,会任由雁荡宗合宗,不问世事,渡过这一时节在做打算。
这是诸多巨擘大宗传承久远,趋福避祸的本能,也是宗门延续的基本守则之一。
只会听令于最后的胜利者,绝然不会在时局尚未明朗之前站队。
遗憾的是,现而今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选择。
要保下嫡孙柯修,势必要得罪无穹公子,说不得还是死命的得罪,既然如此,他只能依附于明老宫主。
等到夜晚,回到洞府,四下无人之际,柯镇海通过符令,联系到了明老宫主。
明老宫主正沉静的坐在太清池,在无尽的雾遮之中,垂钓云鱼,面色悠然,颇有喜庆。
就连两鬓斑白的发梢,都黑亮了几分,看起来精气神不错。
“镇海想通了?”明老宫主透过符令,悠悠看来,笑容满面。
他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怀疑,知晓柯镇海最后,一定会找上他。
柯镇海也明白,明老宫主之前一直暗中调遣东土诸宗,在围追无穹公子,但唯独留到无穹公子要对付雁荡宗时,方才收手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等他来求他。
对此,柯镇海已经没什么顾忌,表达了臣服之意,同时开门见山的询问,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来解决此事。
换而言之,就是他需要付出些什么,才能让太清宫暂时默许,他阻拦那位无穹公子。
怎料,明老宫主的回答,却令柯镇海一愣。
“只要不杀死他,怎样都好,便是废了也行。”
明老宫主的声音悠然而随和,仿佛根本不在意那位无穹公子的死活。
这回答却令柯镇海无法理解。
他当然清楚,这位明老宫主与明大仙子极不对付,父女两人甚至是仇人,问题是无穹公子终究是他的外孙。
无论怨恨与否,那是子嗣向来稀少的,明氏一族的血脉继任者,哪怕明老宫主在憎恶,也不可能让外人残害……
“那终究是您明族的子嗣……”
“谁说他是我明氏一族的血脉了?”
明老宫主的声音,令柯镇海愕然,还未待他想要多问些什么,明老宫主又继续笑道。
“对了,与符令一同给你传书的锦袋里,应该还有一样东西,我与你说说它的用途。”
闻声,隐有错愕的柯镇海,取出了锦袋。
里面还有一颗纯白色的晶体,散发着极为神诡的气息,饶是他都感到心惊。
锦袋命人带来时,柯镇海便知晓其存在,只是当时看不透,这东西究竟有何用处,只觉奇异。
“这是?”
“真正的尸道神髓,神明的力量。”
……
……
东泽离海不算远,平日里气候颇暖,偶尔吹来季风,会带着些空旷怡人的味道。
似乎因此,顺带着连天也映照的更蓝了些,飘荡而来的云总是连绵不尽,却不会给人一种阴天的阴沉感。
这是东土风景气候极好的一处地方,很多年轻女修与老者游荡历练,往往都会来东泽看一看。
只是近日,因那个传闻,许多胆子小的修者,与不想惹事的修者,大都离东泽很远,没谁敢来凑热闹。
因为无穹公子要来了,就是今天。
偏偏今日,东泽的雁荡宗,近日不仅无穹公子来了,还来了许多不怕事的大人物。
多的有些离谱,超乎所有人的预计。
光是东土的七曜大宗,就共有四大宗。
剑冢掌门没来,来的是慕阳执宗。
九重楼来的是凌楼主,虽然比柯镇海与黎井人这等人物,小了一个辈分,但境界与势力,同样极为可怕。
参商斋来的是左老斋主,看起来浑浑噩噩,还没睡醒,但谁也知道此人年轻时的手段,有多么可怕,远比憨和的外表,狠辣果断许多。
除此之外,西域、北疆与中州,同样各有来人。
中州到场的是日曜斋的扬尘真人,代替师尊天阳子,应雁荡宗老宗主柯镇海之邀,前来观阵。
北疆来的是焚圣神谷的钟谷主,这是唯一一位没被邀请,自己凑来的观客,但作为北疆六大魔宗之一的巨擘掌门,也没人敢赶走他。
西域应邀而来之人,身份则比较微妙,是枯叶山的虚谷和尚。
枯叶山在西域诸多佛宗之中,向来低调,哪怕作为一大巨擘宗门,依旧罕有什么存在感。
直到不久之前,迦叶大尊者重现世间,枯叶山成为其坚定的支持者,方才让世人了然,原来枯叶山是迦叶大尊者的从属。
而今西域,局势同样有些僵持,那位不二佛祖并未如世人想象一般,雷霆解决迦叶大尊者,反倒稍显颓势,让不少人心有异动。
这人来此,是什么意思?
“来的人可真多啊。”
站在雁荡宗的山门之前,那名一袭火裘大氅的中年男子,正在紧张搓手。
他的眉眼看得出,年轻时应该颇为俊朗,只是不知为何,如今苍老的过分,神态拘谨又谦卑,颇有些小家子气。
这便是那位不请自来的,焚圣神谷的钟谷主。
看着各怀心思的众人,他的笑容愈加高兴,不枉他特意绕了远路,前来看个热闹。
听到钟谷主感慨,众人亦是默然。
任谁都知道,今日雁荡宗要发生的事情不算小,但谁也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大。
单是东土七曜大宗,临至的就有四家,中州、北疆、西域各有巨擘大宗执首前来,这还不算同样应邀而来的东土诸宗,以及旁域极多小宗的来客。
来客们亦有从属与随行弟子,聚集起来,黑压压一大片。
雁荡宗外的泽山山脉,几乎遍布了天下各地的修行者。
“镇海这是抽的什么疯?”
那位浑浑噩噩,端坐在软骄之上的参商斋左老斋主,缓缓睁开眼睛,眼瞳中颇有浑浊。
他与柯镇海是故友,对方邀请前来一叙,自然会给面子。
左老斋主心中同样清楚,柯镇海邀请他前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叙旧,多半还是为了救他那个嫡孙,左老斋主也不介意替他撑个场子。
问题是,唤这多人是什么意思?
显然,到了左老斋主这等层次,只要稍一调查,便能够明白玉灵湖畔那日的真相,知道是雁荡宗不占理。
这种情况,不应该关起门来,给予那位无穹小公子足够多的利益,以说服他放手,牺牲那个姜家女,将事态大事化小吗?
摆这个场子,还想找他的麻烦不成?
还摆的这么大,要疯不成?
除了左老斋主,众多被邀请而来的宾客们,除了极少数提前通过气的,大都如左老斋主一般,心中泛着嘀咕。
同时不少人暗中看向那位枯叶山的虚谷和尚,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
虽然枯叶山不是尸修,但作为迦叶大尊者的从属的名声,着实不好听,任谁也担心跟其凑得太近,被得空的羲和佛祖清账。
这种人,请来作甚?
各人有各种心思,稍有熟识的在小声议论,不熟的也在找些话熟络。
但这些被雁荡宗请来坐镇的宾客们,却都渐渐疑惑起来,因为很明显,雁荡宗不是请他们来调解这场事态的,反倒像是要他们见证什么。
最奇怪的是,来的人真的太多了。
……
……
终于,从极远处那名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少年的身影出现时起,整座泽山忽然安静了下来。
数万双眼睛一齐看去,竟是有种诡异的气氛。
泽山颇为宽大平缓,所以上山的路不算难走,但在山脚下时,那股风雨欲来的气势,便足以让许多心智不坚的后辈弟子胆寒。
无穹当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淡淡的回望了一眼,情绪一切如常。
跟在他身边儿的姜芯雪,同样没有任何恐惧,紧紧的抱着妹妹,只是遥望山涧中满满的人,不由得有些心寒。
“这雁荡宗不愧是七曜大宗之一,竟能请来这多人压阵,与过往那些东土诸宗,着实大不相同。”
姜芯雪的声音隐有讽刺,却满是释然。
今日来杀柯修,她本就没想活着回去,只求能生撕了那畜生,以告慰家人与小镇子民的在天之灵。
“大多数人都是来看情况的,还有些人是来助阵的,但饶是如此,能请动这多人,雁荡宗的底蕴确实可怕。”
无穹认真的评价了一句,心中同样开始思衬,雁荡宗这一局摆的,究竟是什么路数。
但他的脚步没有顿挫,更没有丝毫受此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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