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民国]女政第二十八章
她说完这句话,便后退一步,一脚踹向那木门的门锁处。
木门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晃晃悠悠的,竟然被她猛地踹开了。
一阵强烈的恶臭随着木门打开向云宓扑面而来,屋内一片昏暗,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那男子有些无奈有些无言。
“你……”
“我说过,我耐性不好。”
云宓眉头皱都没皱的一脚踏了进去。
屋子里有一股木头的霉味,还有些因为微雨而泛着的潮湿,这种环境是肯定不利于病人休息的。
借着昏暗的光线,云宓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内室沈清隽的床前摆着一座屏风。屏风上绣着万里河山,大概这座苏绣屏风便是这屋内最值钱的摆件了。
云宓抬步朝内室走去。
“阿宓……”男子的声音无奈而沙哑。
“不要过来了。”
脚步一顿。
“为什么?”
沈清隽的声音不复往日清朗,也没了笑意。
“我怕传染给你。”
他顿了顿。
“阿宓,我是真的怕。”
云宓闻言,没有说话,一双剪水美目直直看着屏风隐隐透出的身影。
她看了许久。
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少女身子微顿。
“沈瞻奥,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她便从门口离开了,临走前将那门又合上。
屋子里变得一片寂静无声。
云宓走后,木屋一隐藏后窗突然被打开,娃娃脸军官阿濯从窗户翻身跳了进来,走到屏风前站好,静默不语。
内室里的男子许久无言。
阿濯突然开口:“先生,您是真的对云小姐……”
他欲言又止,满头雾水。
阿濯跟了沈清隽将近十年,从沈清隽还是个少年时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风风雨雨走来,他却依旧看不破这个人。
这人将自己的心思埋的太深,深到孤独了这么些年,依然没人触碰到他的心。
沈清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的呼吸轻浅,话语也是十分清冷。
“你觉得呢?”
阿濯更是拿不准了,但也不好再追问,估摸了一下时间,还是说:“先生,您该喝药了。”
“拿来罢。”
阿濯应声,又走到那窗户翻了出去。
屋内静寂良久,才传来一阵轻淡的笑声。
他呢喃着。
“我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云宓。”
……
沈思绮抓住从她身边走过的男人的胳膊。
男人没有转头,只是站在了那儿。
“君无双,你不要不识好歹。”沈思绮一反往日温婉少女的模样,看起来竟有些阴沉:“为什么躲着我?”
男人不说话,只站立不动。
“你说话!”
“说什么?”男人声音极美,缥缥缈缈的,仿佛高山上的雪,冰湖底的鱼,摸不到,捉不着。
他一向如此,孤傲异常。
沈思绮神色微软,放下了手:“为什么?”
她不懂。
自打当年她费尽心思与他相遇相识,本以为一直这样下去,她总能得到他的心,可没有,与她在一起时,男人目光温柔,但内里却投向了她不知道的远方。
背对着她的男人似是一笑。
“沈思绮,□□无情,戏子无义,这话,你总该懂的。”
说完,男人便起步要离开。
然而一只手突然紧紧攥住了男人的衣角,衣饰上的海棠花被她攥得一片狼藉,
男人垂眸,无言。
“君无双,我是真的喜欢你。”沈思绮的声音生平第一次变得这样卑微,带着一丝丝颤抖。
男人良久不语,抬起手,将沈思绮攥着他衣角的手拂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沈思绮一人怔怔在原地。
她把自己看得这样低,低到了尘埃里。
她把尘埃中的自己捧到他眼前,他却嫌脏。
沈思绮越想越好笑,最后仰天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她拭去眼角的泪,目光变得阴鹫,神色却平静了下来。
不知何时,一全身黑衣的矮小男子站在了她身后。
少女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语气却平淡无波:“上次的刺杀行动失败,放弃梨花,不必营救。”
那黑衣人深深鞠躬,随后又突兀地消失在了屋内。
沈思绮看着墙上画着的人,通红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她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得不到。
少女就这般看着,看了许久许久,久到仿佛已经成了一块石头,仍旧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