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第61回 花又兰忍爱守身 窦线娘飞章弄美
囊日俨然家国,罗成尚未诚求,岂今蒲柳风霜,堪为侯门箕帚。
自今以往,臣妾当束发裹足,阅历天涯,求亲将息,同修净土,臣妾幸而生,必欲与父相见,不幸而死,亦乐与母相依。
时异事殊,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臣妾更有请者,前陛见时,义妹花木兰同蒙慈宥,木兰本代父从军,守身全孝,随臣妾归恩,即欲旋访故园。
臣妾令军婢追随,嘱以空函还成旧梦,乃易裟那可汗滴知才貌,妄拟占巢,木兰义不受辱,自刎全身,孝纯义至,可为世风。
尤足异者,?木兰未亡之先,恐臣妾羽化,托妹又兰如己改妆赴燕取答;
而又兰一承姊命,勉与臣妾婢相依,羞颜驰往,返命之日,臣妾访军婢,知又兰曾为罗成所识,义不苟合,桃笠同处,豆蔻仍含。
臣始奇而未然,继乃信而争羡,不意天壤之间,有此联壁。
伏维兴朝首重人伦,此等裙钗,堪为世表。在臣妾则志不可夺,在又兰则情有可矜;
况又兰与罗成连床共语,不无瓜李之嫌,援手执经,堪被桃夭之化。
万祈国母慈恩,转达圣聪,旌木兰之孝义,奖又兰之芳洁,宽臣妾之罪,鉴臣妾之言。
腐草之年,长与山鹿野麋,同衔雨露于不朽矣!
臣妾无任瞻天仰圣,惶惊待命之至。
窦后道:“窦女前日陛见时,原议许配罗成,为甚至今不娶他去?”唐帝道:“想是罗艺嫌他是亡国之女,别定良缘,亦未可知。”宇文昭仪道“婚姻大事,一言为定,岂可以盛衰易心,难道叫此女终身不字?况娘娘已经认为侄女,也不玷辱了他。”窦后道:“陛下该赐婚,方使此女有光。’唐帝道:“窦女纯孝忠勇,朕甚嘉之;但可惜那花木兰代父从军的一个孝女,守节自刎,真堪旌表;至其妹花又兰,代姊全信,与罗成同床不乱,更为难得。”宇文昭仪道:“妾闻徐世勣所定隋朝贵人袁紫烟,与窦线娘住在一处,此本做得风华得体,或出其手,亦未可知。”只见有一个掌灯的太监,手捧着许多奏章呈上,唐帝从头揭看,是罗艺的贺表,便道:“刚才说罗艺要赖婚,如今已有本进呈。”忙展开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题为直陈愚悃,请旨矜全事。窃惟王政以仁治为本,人道以家室为先,从古圣明治世,未有不恤四民,而使之茕独无依者也。
臣艺本一介武夫,荷蒙圣眷,不鄙愚忠,授以重镇,敢不竭力抚绥,是虽诸丑跳梁,幸赖天威灭尽。
但前叛臣窦建德,因欲侵掠西睡,统兵犯境;臣因边寇出师,臣男成即题兵,与窦建德截杀;
夏国将帅,俱已败北,独建德之女名线娘者,素称骁勇,不意一见臣男,即不以干戈相向,反愿系足赤绳,马上一言,百年已定。
此果儿女私情,本不敢秽读天听,今臣儿已二十四矣,向因四方多事,无暇议及室家;
建德已臣服归唐,超然世外,闻此女曾愿身代父刑,志行可嘉,又蒙天后完眷特隆,而茕茕少女,待字闺中;
臣男冠缨已久,而赳赳武夫,孑身阃外。
臣思夫妇为伦礼所关,男女以信义为重,恐舍此女,臣男难其妇;
若非臣男,此女亦不得其偶。臣系藩镇重臣,倘行止乖违,自取罪戾,姑敢冒昧上闻,伏望圣心裁定,永合良缘。
臣不胜惶悚之至。
唐帝看完笑道:“恰好幽州府丞张公谨与罗成到来,明日待朕亲自问他,便知备细。”只见秦王进宫来问安,唐帝将二本与秦王看了。秦王道:“建德之女,有文武之才,已是奇了;更奇在花家二女,一以全忠孝,一以全信义,木兰之守节自刎,或者是真;又兰之同床不乱,似难遽信。”唐帝道:“刚才宇文妃子说,窦女本章,疑是徐世勣之妻袁紫烟所作,未知确否?徐既聘袁,为何尚未成婚?”秦王道:“世勣因紫烟是隋朝宫人,不便私纳,尚要题请,然后去娶。”唐帝道:“隋时十六院女子,尽是名姬,不知何故,一个也不见。”秦王道:“窦建德讨灭宇文化及,萧后多带了回去,众妃想必在彼居多。今趁罗成配合,莫若连徐世勣妻袁紫烟亦召入宫庭赐婚,就可问诸妃消息。”唐帝称然,就差宇文士及并两个老太监,奉旨召窦线娘、花又兰、袁紫烟三女到京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