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四章 封爵之争
太后已知儿子刘炟在跟她动了心机,故怒而大声斥责道,“吾素来刚强性急,胸有气痛之症,汝难道非得气吾乎?子未及冠,听父母教导,成年之后,则按照自己意愿行事。汝是皇帝,人之君主也。吾以汝未逾三年服丧之故,且事关吾马氏家族,故此专断裁决。倘国中阴阳调和,边境清静无事,汝便可按己意愿行事。到那时,吾仅含饴弄孙,不复干预政事矣!”
太后斥责了儿子刘炟一顿,刘炟丝毫不退让,夕照、秦娥等一班亲近宫人躲在一边,不敢进殿。现在太后的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决绝了,让刘炟碰了一个硬钉子,他不敢再硬顶了,只好暂时把封赏诸舅的念头搁下。
刘炟虽暂且放下这念头,但这事还是令马太后十分警惕。此事过后,太后对外戚马氏一族的管束更加严厉。她又专门给三辅各郡下诏,“马氏一族及亲戚,如有因私事请托郡县官府干预扰乱地方行政者,应依法处置、上报,不得隐瞒!”
太后的阿母蔺氏过世,下葬时堆冢高过礼制规定,太后提出异议,卫尉马廖等人迅速将坟减低。在马家亲属和亲戚中,凡行为谦恭正直者,太后便以温言相勉,赏赐财物和官位。对犯错者,则严加谴责。对那些奢侈无度、枉法不遵者,则从皇亲名册中除名,或赶出雒阳遣送原籍。
在马太后的严厉管束下,从刘炟登基一直到太后驾崩,宫内外秩序井然,谦逊朴素之风蔚然。尤其是各外戚家族惶恐不安,无人敢妄为,几乎超过了明帝时期。自四月下旬以来母子俩爆发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文字官司、嘴皮官司,表面上以儿子刘炟落败而惨淡收场,封赏外戚的事也只得暂且搁置下来。
这段时间,是刘炟登基以来心情最压抑的一段日子。与阿母的一场争论,让他心有不甘。可朝中诸事,也事事不顺,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虽然北方的北匈奴经过汉朝一系列致命打击,已经大伤元气,即将坠入分崩离析的命运,对汉帝国已暂难构成巨大威胁。但是,国内旱情此起彼伏,西部高原、南部交趾等夷人和西南部的西南夷少数民族齐反,南方动荡不安,陇西、河西、三辅尽皆震荡。
内忧外患,考验着年轻皇帝!
“陛下,夜晚风凉,免受风寒,还是进宫吧!”此时已经二更天,萱贵人温言相劝,宛如天籁之音,让刘炟心里一阵温暖。二人进入寝宫,都正当盛年,自然一番恩爱,精疲力竭后刘炟便沉沉睡去,萱贵人却隐隐听到了宫外似乎有鼓声从天际传来!
其实,她已无月信,受孕日期当在阴历三月末四月初这样。本来,有孕嫔妃按祖制不允再侍寝,可皇帝与太后为封赏外戚事正吵得不可开交,太后常常得跺足,她夹在中间,只能勉为其难两边安慰,生怕太后与皇帝伤了母子和气。因此,她暂勿声张,想待两方气平了些再专心养胎。
汉人崇尚文治武功,不管白天黑夜,对这得胜鼓声是再熟悉不过。在这寂静的夜晚,鼓声将胜利的捷报,传遍全城每一角落。萱贵人在黑暗中祈祷着,希望边军大捷,太后和皇帝都太需要这喜讯了!
寝宫外已经渐渐有了动静,那是太监或宫人的走动声。这分明是有边疆捷报驰报朝廷,萱贵人心里欣喜,想叫起皇帝又不忍。她知道,要不了一会,太监们一定会来通报。果然,仅仅过了一小会,权倌便在帐外战战兢兢地轻声道,“皇上,西域班司马温宿、姑墨大捷!”
老太监权倌不敢耽搁国事,但叫得很小声。刘炟疲惫过度,头伏在宋萱柔软的怀抱中正深眠不醒,宋萱其实浑身也已软得如一滩泥,瘫倒御榻上听到太监之言,这个贤惠的女人咬咬牙,还是轻推刘炟,嘴中小声道,“皇上,边疆有驿报……”
刘炟醒来了,但眼却睁不开。此时御帐外权倌又在小声禀报,“皇上,陇右六百里加急,羌人兵逼陇西,金城、陇西二郡告急!敦煌郡五百里加急,班司马温宿、姑墨大捷,斩首千余级,焚姑墨仓!”
“陇右大捷?”刘炟闻言从宋萱怀中猛地抬起头,眼皮有千斤重却根本就睁不开,“汝再说一遍,何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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