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二十三章 两城投敌
废《垦荒令》、《禁椎令》,夺商道,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第一贵族番辰却对复辟似乎不感兴趣,令国相图勒等人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汉使班超经营疏勒这两年多时间,疏勒国全国丁口已经滋殖至三万余人,从各国流入疏勒垦荒的流民有一万多人。一旦废止《垦田令》,这一万余农夫将从庶人身份,强制变成依附于贵族的徒附或奴隶,这势必要激起民变风潮,陷入动荡。
奴隶便是财富,掠人为奴是游牧民族的传统。这些仍带着浓重游牧民族烙印的大牧主们,经过半月会商后制定了“定国策”!
所谓“定国策”,就是先从夺取并控制疏勒新军入手,再一个州一个州过关,最终控制全国。图勒决定等一一撤换掉汉使团任命的各州长、州尉后,再在全国废止《垦荒令》、《禁椎令》,最终夺回被庶民自耕农侵占的土地。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击胡侯番辰虽然长期领军,且一直担任疏勒军副都尉,可现在的疏勒军他却难以撼动,“定国策”刚开始便受阻。
这支由汉使班超一手缔造的疏勒新军,总兵力三千余人,国内六州每州还有亦兵亦民的州兵五百人。驻在盘橐城外大营中的疏勒军五营,番辰根本节制不了,花重金也收买不了领军将领,他们只听令班超临行时任命的疏勒大都尉黎阳节制。
此时番辰能控制、调动的仅是战力一般的乌即城州兵五百人。乌即城是他的老巢,是他的部族所在地,那里才是他的天下。
疏勒军的主力是汉使营、屯骑营与越骑营,领军大将是大都尉黎阳、左将苏矸和右将山溥茯。苏矸和山溥茯原来不过是小牧主,现在已经是新晋的贵族,他们都是大都尉黎弇的部下,对黎氏忠心耿耿。黎阳亲领的汉使营千余骑,是疏勒军核心,屯骑营和越骑营每营各七八百人,战力远强于州兵。
右骑君都甾是原左骑君都蓬之子,左骑君图怫是原右骑君郯龛之子。汉使夺疏勒后,疏勒在与北匈奴人的第一场大战中,都蓬负重伤,郯龛阵亡。大都尉黎弇便命都蓬之子都甾为右骑君,掌击胡营。郯龛之子图怫为左骑君,掌积射营。
贵族复辟后,番辰曾信心满满地带着辅国侯成大,到城外的疏勒军大营升帐理事。
现在的疏勒军有了两个大都尉,情形有点怪异。黎阳率四将各带着近百人的卫队来番辰中军参加帐议,令番辰和他的手下战战兢兢,本已埋伏好了卫队想捕杀他们,到底未敢妄动。帐议间,他退而求其次,下令黎阳等疏勒五将对调,先令他们与部下疏远。但他下令后,成大未置可否,五将又都铁青着脸不置一言,没人领命!
第一次帐议,疏勒五将虽然沉默,但大帐中却充满了火药味。番辰领军多年,见多识广,他第一个感觉便是,班超这混蛋在下一盘大棋,他肯定是还要回来的,现在的疏勒军仍姓汉!
因此,帐议刚一结束,他连呆在中军大帐内都感觉不安全,旋即便匆匆返回盘橐城。从此,再未入过五营屯守的城北大营。
国相图勒大怒,国兵以沉默与大都尉及相府对抗,这还了得。图勒严令黎阳进城,可黎阳对信使明确宣示,疏勒军仅忠于国王,相府无权调动国兵一兵一卒。
黎阳自己则从不离盘橐城北大营一步,静看贵族表演。图勒又下令逮捕五将的族人,可他很快便所以地发现,黎阳分明早有准备,早已将五将父母妻儿接进城北大营。于是,在贵族复辟期间,盘橐城的城北大营成了一座孤岛,图勒和众贵族虽恨得咬牙,但却毫无办法!
老奸巨滑的番辰庆幸自己没有加入复辟行列,他从疏勒五营这动静已经隐隐看出其中的奥妙,便一下子“病”了,再不上朝,其实是与图勒等急于复辟的贵族迅速画清了界线!
没有疏勒军撑腰,图勒到底未敢仓促废止《垦荒令》。汉使班超发布的这条政令已经深入人心,一旦废除,已经进入疏勒国为自耕农的万余游民,势必要举族造反,到时仅靠亦兵亦民的各州州兵,根本无法扑灭,后果难料,局势将不可收拾。
于是,他穷思后找到了另一条打开局面的途径。阴历八月五日,国相府在盘橐城王宫召集全国各州州长、州尉堂议,宣布实行“新政”。“新政”的核心内容是,新流入疏勒国之各国游民,不再按照《垦荒令》授田宅,所垦田地由封地所有者所有,垦民则自动成为封地牧主奴隶!
这是变相废止《垦荒令》,各位州长闻令都愣了,国王忠也始料未及。汉使团前脚刚走,贵族们便复辟变天、改弦更张。辅国侯成大以目光制止不及,北岭州州长兼州尉颥罕、东北疏勒州州长兼州尉陶垆二人马上跳了出来,公然当庭反对实行“新政”!
颥罕深受寒菸熏陶,他见众州长噤若寒蝉,忍无可忍便出列道,“汉使刚走,国相便废《垦荒令》。请问国王与国相,如无《垦荒令》,疏勒国会有今日繁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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