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十一章 天下大旱
天上仍然是下不够的雪花,原野上瞬间万籁俱寂,城下所有的匈奴人都吓呆了。老天呐,城内汉军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如此疯狂决绝,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城头上青烟袅袅,在雪帘中飘荡。城下的北匈奴人全军犹在噩梦之中,人马一动不动。这些汉人不是人,分明就是一帮噬血的索命魔鬼,在这样的魔鬼面前,有的士卒精神已经崩溃了。忽然,有几人突然号陶大哭出声,有人则哇哇干呕起来。
蒲奴单于与左鹿蠡王屠耆乌脸色铁青,汉军饥餐虏肉彻底激怒了他们。他们怏怏退下山去,城头上汉军则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可欢呼声未息,大队人马开上山来,左鹿蠡王在大雪中益兵疯狂攻城。
此时的疏勒城已经成了一座冰城,城池坚固,城墙坚硬且透滑。士卒们抬着简易云梯好不容易冲到城下,可城头弩射如蝗,云梯可轻易被城头挠爪掀翻,登城士卒被摔伤一片,哀嚎不绝。狂攻一顿,到天黑之前,士卒无一登城,左鹿蠡王不得不退兵。
一战过后,汉军只剩四十余人,十余伤卒无药可医,一个接一个悲惨死去,可疏勒城却岿然不动。已经被战火硝烟熏成灰黑色的“耿”字将旗,依然在风雪暴寒中猎猎飘扬在疏勒城谯楼上空。
见敌退下,汉军士卒夜间从井里打上冒着热汽的温水,提到城头浇下,须臾便冻实。到天亮后,疏勒城城墙外面又覆上一层冰面,顶端是奇形怪状的冰凌、冰弧,北匈奴士卒登城更加困难。一天攻击,左鹿蠡王丢下近百具尸体,却一无所获,他受到老单于痛斥,“蠢货,汝系为耿恭送肉脯耶?!”
北匈奴各营退向山口中的大营,接下来便远远围城。
城头安静下来,天地间只有寒冷的西北风不知疲倦地刮着,大雪仍沸沸扬扬而下,曾经激烈厮杀的战场,瞬间便被雪掩埋,又变得一片死寂。
……
汉明帝永平十八年(公元75年)阴历十一月,雒阳城。
西域汉军正在万里之外的天山南北冰天雪地中艰苦鏖战的时候,汉帝国都城雒阳的汉宫内,新继大统的刘炟正在忙着构筑他自己的朝臣班底。
此时帝国最大的政治不是正在苦战的西域汉军,新君即位,自古权力再分配最是血腥,抓紧奠定朝局才是帝国最致命的大事!
刘炟虽为明帝妃贾贵人所出,却是马后一手养大,此时身为舅家的马氏诸兄弟,自然都盯着中枢。而以节乡侯赵熹、司空牟融、司徒鲍昱为代表的旧朝权臣,雒阳城内各大世族、外戚、列候,都暗中较力、互相倾轧。但刘炟没有让这混乱期延长,他禀报了马太后并经允许后,迅速调整朝纲布局!
继十月初二大赦天下后,刘炟又连续下诏,令行太尉事、节乡侯赵熹为太傅,司空牟融任太尉,二人同录尚书事。十一月二十四日,将蜀郡太守递上,刘炟未予理会,却将奏章束之高阁!
大丧之年,又是多事之秋,京城及天下七州从夏天开始便大旱,秋天旱情越发加重,夏旱秋旱相连可谓千年一遇,各郡国饥民遍地,民不聊生。大旱后必有大荒,那才是郡县动荡、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因此安定了朝班后,刘炟便又与三公、尚书台众官夜已继日,集中精力,开始开仓赈灾,防范即将到来的春荒。
在此时的刘炟眼里,世族富贵靡费虽然令人烦恼,但赈灾才是朝廷首务!
西域关宠、耿恭求援信,敦煌郡请示救援的奏章一道道传到雒阳,但内廷却十分安静,连廷议都没有。大鸿胪窦固、骑都尉耿秉焦心如焚,连续上书无人理会,便三度至北宫宣明殿外求见新皇。
老太监权倌见窦固连续三次求见皇帝,便自做主张进殿禀报,“陛下,大鸿胪三度求见!”
但刘炟全部心事都在防范即将来到的春荒上,每日与太傅赵熹、太尉牟融、司空,闻言便怔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道,“汝转告大鸿胪,改日朕将廷议救援西域众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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