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班超第二章 江湖盛事
班超明显的简慢轻蔑,瞬间激怒这一群易怒的世子。
淳于蓟身边的两个二十余岁的商贾子弟纵马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长着红红的酒糟鼻子的世子鞭指班超叱道,“穷酸文人之后又什么了不起,想走?哼,汝也不看看淳于公子是什么人,大汉第一剑客,打遍雒阳无敌手。这是给汝脸面,想走也成,须下马从公子胯下钻过去!”
“红鼻子”言毕,这群商贾子弟都放肆地哈哈哈讪笑起来。
班超冷冷地看着这个“红鼻子”,未置一言。他跟随师傅左车多年,从未与人正式交过手,能否战胜淳于蓟他心里并没有数。但少年气盛的他依然不屑地看着众人簇拥着的淳于蓟,就凭汝几人也想让本公子学淮阴候钻胯?
另一个世子则干脆威胁开了,“班家重名声,秋社将至,定然也要扎灯楼相庆。班公子,今秋干燥无雨,风大沙狂。君不怕班家之灯楼,会不安生么?”
两汉时代,每年春社、秋社两节,皇帝都要登坛祭天地,春祀秋报,故而春秋两社最是隆重。春社、秋社都有灯会相庆,户户挂灯,家家结彩,万人空巷,满城狂欢。如果谁家的灯或被风毁,或为人毁,往往被视为晦气,是灾难征兆。这些狂徒竟然以灯楼相挟,让班超隐隐有点恼了。
倒是淳于蓟喝止住众少年,他看着班超抱拳道,“班公子切勿当真,众人不过气话耳。请公子放心,吾非下作不堪之人,且与尊翁有师生之缘,定然不会允人骚扰班家。今日是大日子,吾只想与班公子讨教几招,不知可否赏脸?”
班超知道所谓“大日子”涵义,他在北军营中已经听说了。
今天是处暑,皇上晨时在上林苑登坛祭天,迎秋于西郊。后又在河南宫接见了北匈奴使节右鹿蠡王,拒绝了北匈奴“请音乐、求和亲、求率西域诸国献见”等要求。汉匈是天敌,南匈奴已经降汉,北匈奴退入漠北,汉与北匈奴迟早会有一场大血战,那便是天下剑客报效国家之时。
淳于蓟的这个理由,让班超不好拒绝了,“吾最近忙,这样罢,秋社前一晚,戌时整,‘关中人家’,不见不散!”
或许是见淳于蓟说得很诚恳,与他身边这些轻浮的商贾子弟完全不一样,或许也是怕秋社时家中灯楼会有麻烦,便撂下一句话,策马扬长而去。众少年则欢欣不已,他们想象着淳于公子教训班老二的场景,盼望着秋社早日到来。
虽然答应会会淳于蓟,但班超与世无争,并未太当回事。
处暑过后,宫内与司徒府内都传出了好消息。阿翁班彪跟随窦融进入雒阳后,曾被拜为徐县令,因身体不好辞官回家。后因才学又被三公屡次征召,便进入玉况的司徒府任掾吏。玉况任司徒四年,病殁任上,魏郡人冯勤继任司徒。最近望都长一职空缺,司徒冯勤便举荐了班彪。县长虽小,但也是喜事,班府最近便被喜气笼罩着。
罩在班固阴影之下的班超依然“浑浑噩噩”,无足轻重,家里的大喜事没人与他分享。每日默默干活,每天晌午前便在邙山与雒阳城间奔波。最近,左车开始传授鬼谷子的百阵图,为将者不能不知战阵,他的全部心思都沉浸在变化万端的阵法之中。
从处暑到秋社,相隔不过几个戊日,转眼之间便到了。阴历八月九日傍晚,班超拜别师傅正要离营,左车背着手突然道,“君子与人相约,辄不可相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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