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止戈天下【第二十九章我张子房绝对不可能是病娇】
“咳嗯!”
看不惯这诡异场景——也生怕沈长安嚎着嚎着就把自己捅了他那三剑的事说出去——的张良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沈长安身上拉回。
“沈先生重伤昏迷刚刚醒来,还请逍遥先生为其把脉。”
张良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盖聂身旁,抬眼看向逍遥子,言语间尽是认真。
逍遥子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你们一个个的,真把我当奶妈了?!
虽然心里非常不爽,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来到了盖聂身前。
撩袍,盘腿,坐下。
逍遥子与盖聂这两位日后的输出大佬眼神交流,相视无言。
——盖兄,请把这熊孩……熊大人交给我。
——逍遥先生莫急,让长安再嚎一会。
久久的没有新的动作,最后还是实在看不下去了的盗跖窜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把沈长安从仿佛有着吸力的盖聂胸口给拽了出来,无视掉那人通红的双眼和颇为狼狈的鼻子,把对方纤细的、上面还有着一道浅浅的细长红痕的右手腕展示给了逍遥子。
看着那本早就应该消失的细长红痕,逍遥子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搭上了对方的脉搏。
想必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愈合力量,沈长安的脉象比起之前好了不少,虽然有些紊乱,但也还算正常。
把目光转向对方腹部还未来得及更换的、已经被旧时血液染的殷红的绷带,那里没有新渗出的血,看来已经愈合很多了。
“沈先生的伤势已无大碍,只不过这段时间内疲于奔命又多次参与战斗受了些伤,外加没时间好好休息又引发了旧时内伤,只需最近好好调理吃些补药,不多日就可全然康复。”
见盖聂眼中的担忧逐渐褪去,逍遥子松开了手,周围的一圈人也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这其中并不包括燕丹,他的眉毛猛地皱起,又很快平复成一条线。
“班大师。”
燕丹开口,看向一旁的班大师,对方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意思。
“墨家有重要的事情商议,烦劳诸位回避一下。”顿了顿,班大师把视线转向了盖聂,继续说道:“还请盖先生和逍遥先生留下。”
听到此话,张良微微欠身,然后知趣的离开了大厅,紧随其后的是项氏一族的人,然后是少羽以及被他拖着的不肯离开的天明。
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沈长安连忙从盖聂怀里抽出,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索性被一直站在身边的盗跖扶住了身体。
“小跖。”
燕丹的声音不温不火,似乎不掺杂任何感情,他冷冷的开口:“送沈先生出去。”
盗跖的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燕丹,其他人虽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但眼中也都浮上了一层疑惑。
沈长安是六指黑侠带回来的人,又与荆轲关系甚好,在墨家弟子当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即使是在燕丹上位后他极力反对,但也并不影响他在墨家的地位,虽然他失踪了十年,又以失忆为由性格大变,但也从未正式被墨家除名,
所以理论上讲,沈长安,还算是墨家的人。
班大师摸了摸胡子,恍然大悟又带有着失落的摇了摇头,其他人见状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燕丹不允许卫庄带走沈长安,并不意味着他相信沈长安与流沙没有任何关系。
反应过来了的盗跖情绪有些激动,他连忙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长安抬手打断。
“屋里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虽然不知道为何气氛这般奇怪,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沈长安这么想着,拍了拍盗跖的肩膀让他放心,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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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大门看到的就是站在门外一堆又一堆的墨家弟子,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沈长安竟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看到大门再次开启,许多弟子的目光凑了过去,发现出来的是沈长安后眼神各异,没一会就三三两两的小声讨论起来,还有人不时的抬头打量着沈长安。
隐约中,似乎听到了‘流沙’这两个字。
行吧,白头野男人,算你狠!
自认为极度无辜的沈长安在心中默默的骂了卫庄一遍又一遍,躲避着众人的目光跑到了角落里,低头看向水里的鱼。
沈长安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但上苍似乎不愿,没过一会,张良就走了过来。
抬眼与张良尴尬的对视,再度想起不久前对方捅自己的三剑,沈长安的身子抖了抖,支起身子想给人让地方,却没想到被人拦了下来。
“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沈先生出手相助,才使得巨子避免了六魂恐咒。”
那人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浅浅的笑,他人眼里看来是如沐吹风,但在沈长安眼里,却是冰冷刺骨,似乎要把自己看透至骨髓。
实在是不想与张良待在一起,沈长安只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低着头想要赶紧离开,却被对方一下子拽住了手腕。
张良的力道很大,大到不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应该有的,疼的沈长安呲牙咧嘴,但因为恐惧而不敢出声。
张良像是没看见一样,他依旧大力攥着沈长安的手腕,反手把人按在了柱子上,整个身子靠了过去直接截断了对方逃跑的路线。
为了躲避其他人,沈长安特意挑了一个十分隐秘的犄角旮旯,若他人不刻意寻找,是根本不会发现的,而这正好给了张良行了方便。
完了!要死!
看着张良那张面若好女的俊秀面容,沈长安只感觉面前的人像是地狱爬出来复仇的,披着美人的皮,有着厉鬼的心。
“沈先生可了解六魂恐咒?”
“刚……刚才听到了一点点,好像很可怕?”
“可怕?”
张良轻笑,笑中却满是不屑,盯着沈长安的眼神也越发的阴冷寒戾。
“中咒者会浑身发热,无时不刻都在感受被烈火灼烧、被万千只蚂蚁撕咬的痛苦,当皮肤上布满红色的条纹症状发作后,会开始体虚发汗,无法抵挡任何致命的气息侵入体内,只能拖着痛苦而残破的身体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张良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看着对方眼中的恐惧,他自己内心的痛苦也是那样锐利,那样深刻,又是那样复杂,那样沉重。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诛对方的心,更诛自己的心。
虽然从未见到过韩非的尸体,但只从得到的描述上就能猜到韩非死前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他去世的时候,无人在他身边,仅有他一个人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日日夜夜被苦痛折磨,最终在绝望和摧残中死去。
凭什么……
凭什么死的是韩非?!
明明是沈长安选择了逃避,是沈长安带来的灾难,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
攥着沈长安的手越发用劲,甚至隐隐加上了内力,若这时松手,便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已经青紫到可怕的痕迹。
用情至深者总是会失去理智,不论这情是爱情还是友情,是相恋还是仇恨。
即使运筹帷幄如鬼神,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张良,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和赤练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为什么不是你呢?”
张良把脸凑了过去,满意的看到沈长安的身子僵硬的像木板一样,背部紧紧的贴在柱子上。
“为什么会是……”他垂头附在沈长安的耳边,呼出的气息一下下的吹进对方的耳中,轻声说出了那个早已烙印在他灵魂底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韩非呢?”
而沈长安,也在听见名字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似乎就连呼吸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