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颜帝歌古道截杀 一
十二年后
昭齐边界·白玛山
苍茫的雪山静静地屹立在昭齐两国的边界,当地的人们把这座巍峨入云的雪山称作白玛,在戎语中有白莲之意。
可奇怪的是在这条贯穿北戎直达东昭的广阔山脉中,只有这一座名为白玛的雪山上没有白莲生长。
不仅如此,这里少雨多风,土地贫瘠,本就没有多少百姓居住,再加上东昭北齐常常在边境发生小规模的战乱,两国在此驻守的士兵往往借着战乱冒充敌国军士抢掠附近的百姓,经年累月,早已是兵不兵,民不民,大多数百姓无奈之下只好舍弃家园,举家搬迁,所剩的百姓寥寥可数,唯有些悍民盗匪还留在此处,以打劫过往的商旅为生。
现下已是初春,不同于其他雪山脚下的蒙蒙绿意,白玛雪山下却仍是灰蒙蒙的一片,远远看去,如同一个颓然久卧的黄发老者,显得有些苍凉悲戚。
荒凉的古道上,传来阵阵铃响,一头头骡马拉着满载的货车缓缓而行,一名面目俊秀的少年率马当先,眼眶略深,鼻梁挺直,细看之下,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头戴一顶雪貂压耳帽,身穿羊皮短衣,骑坐在高大的马匹上,身姿挺拔,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身后的老者眉头紧皱,打马上前,低声问道:“少爷,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儿啊。”
少年看了看两边光秃秃的石头和头顶那些重重叠叠的山岩,眉峰微蹙,沉声说道:“阿翁,这地方确实有些太安静了,可是这一带向来人烟稀少,再说我们贩的都是些羊毛织毯和羊皮衣物,强盗是不会稀罕这些东西的。”
那老翁闻言,眉头未展,看了看少年那张满覆风尘却依然俊美的面容,低叹一声,说道:“可是那些传言……少爷,不如……”
“好啦,阿翁,这条路是进入昭国是最近的,你也知道家里的状况,我若是不尽快换了粮食和盐巴回去……再说哥哥们不是也走过这条路嘛,咱们带了这么多的人来,个个都壮得像牦牛,还怕什么呢,放心吧,阿翁。”
“是啊,阿翁,有我们呢,你就放心吧。”身后的护队们都纷纷安慰那忧心的老翁。
可是正在此时、刚刚还面带笑容的护队们却突然齐声惊呼,只见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快如闪电,气势慑人,“嘭”地一声射穿其中一人的脑袋,从眉心射入,穿透后脑,稳稳地停在身后一人的眼前,登时溅得他满头满脸尽是鲜血。
“东巴!“那汉子目眦尽裂,疾呼一声,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弟弟从马上跌落的闷响。
一支支箭羽接踵而至,年轻的汉子们疾声怒喝,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可是一波波猛烈的箭羽却毫不留情地射进他们的肩上,背上,手臂上…古道上瞬时弥漫出浓重的血腥气。
“弃马!大家躲到路边的岩石下面去!快!”那老翁大声喊道。
众人迅速翻身下马,迅速的躲了进去,少年木然说的望着空地上东倒西歪的一具具尸体,似乎已经吓傻了,那老翁狠狠地掴在少年脸上,白嫩的脸颊登时肿起了五根清晰的指印。
“少爷!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老人有力的双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他的手臂,他这才如梦初醒,眼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目紧闭,眼泪不断从眼角滴落下来。
老人的眼中满是深深的沉痛,又是一记狠狠的掌掴,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侵犯的骄傲:“草原的勇士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那少年闻言,猛然睁开双眼,眼中蓄满泪水,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怔仲。
此时忽然从上面跳下十几个身穿灰色短衣,头蒙黑巾的强盗,为首一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些戎狗最好乖乖的把钱留下,不然全都得…”
“阿!”突然响起的惊呼声打断了他,一颗鲜红的头颅正停在他的脚下,空洞的双眼似有着无尽的惊恐。
“你们杀死了我的弟弟,就全都去给他陪葬吧!”年轻的汉子满脸鲜血,目眦血红,手中的马刀被震得铮铮作响。
这些灰衣人哪里料到这普通的商队竟有如此彪悍的护卫,一瞬的惊讶过后,全都拔出腰间刀刃,与护卫们拼杀起来。
那老翁护在少年的身旁,一双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灰衣人的动作,忽然,其中一个灰衣人头上的黑巾被对方的马刀挑下,左颊上竟赫然刺着一个“囚”字。
他心中一惊,侧头对少年低声说道:“少爷,这些人不是强盗,是发配到此地戍边的囚犯,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恐怕这次我们是逃不掉了……我和剩下的人会拖住他们的脚步,你快点骑上马逃走!”说着已护着他移到马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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