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灵阁第十五章 雨落之殇
灰袍死了，尽管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无法阻挡、不可抗拒的死亡伴随着恐惧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每一个人都想逃跑，包括林清，可都不敢乱动，因为怕在此刻的神剑注意到自己，也因为此刻的神剑目标直指莫老。金黄色的真钢似乎没有因为杀了一个人而沾染了丝毫的血丝，却沾染了一丝丝暴虐，越来越想挣脱铠甲男的掌控，颤颤巍巍地逼向莫老。晓雨想动，想去阻止，哪怕无能为力，也要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爷爷。“他们都在为我，他们也都是因为我，”这个小丫头心里从没有过如此的冲击，因为此刻关乎到最爱的人的生死存亡。林清只能抱住晓雨的臂膀，给她颤抖的身体些许温暖，些许安慰。莫老微微动了下手指，动了动嘴唇，想要施展灵术，可神剑感觉到他灵力的波动，瞬间让他毫无作为。此刻却有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断断续续，“力拔山兮气盖世，气盖世兮抢女人。抢个女人兮做老婆，老婆老婆奈若何！”林清从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明明弱的让人感觉一口气都能吹散，明明一个幼儿都能说的比他顺溜，却如晨钟暮鼓般从层层迷雾中穿透而来，铿锵有力。大山，我们的山的儿子，一个个儿不高却神采奕奕、一个个儿小却能肩抗万斤重担的男人，一个宁愿顶在敌人拳头下、倒在血泊中也不愿偷生的男人，用早已看不出肉色的双手，撑住地面，缓缓地朝着真钢爬去，一道道血丝留在了他的身后。林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大山快要爬到了真钢与莫老只见，短短的距离，随着他的歌声却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林清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支撑住他的身体。大山看看了莫老似乎在交流着什么，莫老眼神中透出一种黯淡却又坚定；大山又看看了林清，眼中似乎有些笑容；大山又看了看晓雨，一种深深的眷恋，他的目光像是在抚摸着晓雨的头发，晓雨痴痴地望着她哥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晓雨想喊喉咙却被堵住了，林清能听到，“哥哥”，“不要啊，哥哥”。大山没有等待晓雨的回应，因为一眼就够了，匆匆转过头去，林清能看到，大山转过头去的一瞬间两滴泪悄然无声的滑落。“绝壁之上是无棱，无棱之上——与——君——绝！”此刻若有风必定是萧风，此刻若有水必定是易水，此刻的大山的血肉渐渐消失凝成一个矮矮的山峰，真钢似乎没有把这座山当成生命，直接碾压过来。山上的树枯萎了，山上的鸟鸣消散了，山上的滚石粉碎了，山上一切一切的世界破灭了，就连山中那个透明的幻影也如泡沫般消失不见，风吹过，一切都干净了，什么也不曾留下。“不，哥哥！哥哥！”晓雨的指甲深深插入到了林清胳膊中，而林清也似乎没有感觉到。
有时候你总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因为你不想感受万蚁噬心却又结束不了，但你又盼望这时间过的慢一些，因为你怕过后你将再也不能拥有。“你若为天，为何不懂我心；你若为帝，为何不助我成愿。你若有情，为何看我生死别离；你若无爱，为何赐我生死相许。你若为真，为何断我情义千缕；你若为灵，为何不解风情！。我愿舍弃日日安好，换你一眼回眸。我愿舍弃夜夜安眠，换你笑声再现。”晓雨闭上她早已无法睁开的双眼，依偎的林清的怀里，用低沉而婉转的声音歌唱道。歌声好像长了翅膀，从林清这里轻轻飘到远方。雨石村的每个人，无论敌人还是伙伴，都像是沉浸在一段暖暖的海洋中，温暖却又下着雨。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感觉不到丝毫灵力的传输，就像从心里长出来一般，却迅速地修复着身体，无论敌我，一视同仁。这难道是神迹？大家想到。“圣灵之音还可以这样用？”莫老在为他孙女感到惊奇。
每个人都似乎在感受这份悲哀的温暖，但总有例外。铠甲男狂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本来担心控制不住真钢，但这时身体的复苏、灵力的恢复给了他大大的帮助。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天空中传来一阵苍老而浑厚的声音；“吾名真钢！真之本性，钢之重义。”铠甲男没有管这声音，强力催动真钢朝莫老斩去，但此刻真钢好想有了灵性不再是受控制的，而是在反抗！铠甲男默默念着咒语，用手一指，发号施令道：“去！”
“汝，不配！”浑厚的声音再次传来！
“大胆！我为你今世主人，尔敢反叛？”说着身体里溢出缕缕黑丝，缠绕到真钢身上，像绑架般硬生生的要挥动它。
“汝坚阴掳掠，杀人成性，瞒神弄鬼，卑鄙龌龊，无敬无重，无情无义。上恩不报，下情不珍，何敢驾驭真钢?何以荡尽邪魔？吾在汝手中多年蒙尘，助纣为虐，今番醒来，安敢再来？”然后又似乎对晓雨说道；“谢汝唤我真身，吾赐你一道灵力，保你一命！”说完只见一道金光闪过注入晓雨身体里，一柄长剑的图案浮现在晓雨右手腕处。
“你今世就是我的，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一把破剑还跟我谈什么仁义？”铠甲男第一次这般生气，两撮胡子直跳，咬破手指，将血洒在真钢剑身上。真钢金黄色的身上染上了淡淡的黑色，林清似乎能听到那浑厚的声音传来的悲鸣。
“吾不幸所托非人，亦不能噬主反叛，不忠不义，然可自断吾身，自决今世！”
“你敢！你千年修行辛苦得来的灵体就这么自废了？”铠甲男在诱导着。然而那浑厚的声音没有理铠甲男。
“吾名真钢！”只见那发出璀璨金光的真钢，就在半空中毫无征兆的断开两截。林清映着阳光似乎看到了断剑处有着点点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