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十年之约(1/2)

作者:请君三尺剑

衙内纪事第54章 十年之约

当官兵冲到船房之内时,看到的便是腹部鲜血淋漓的谢文纯和旁边“瑟瑟发抖”的丫鬟莲心,易行止见谢文纯的样子眉毛一跳,慌急道,“快抬起来!快点!”

谢文纯被人抬起,易行止在他耳边道,“子珩,子珩!上岸就有大夫了,坚持一下!”

谢文纯疼得脸色苍白,却勾了勾嘴角笑道,“别跟着我,去……审一审那个刑大,他招出来自己是楚家楚榕派来的人了……我的随从和他手下人都可以作人证……快。”他着急,是怕刑大得到楚榕或者明家的援助、保证一类,死不招供。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这些?放心,刑大他们都分别单独押起来了,用的官兵都是我信得过的!”易行止道。

“这买凶谋害朝廷命官,即使是楚家二公子也是要流放的吧?”谋害不成,不然就是死刑了。

易行止有些反应过来,惊疑看向谢文纯,“你——?”

谢文纯眨了眨眼睛,易行止气道,“你胡闹!行了,不管你了,我去审犯人罢!”

船靠到岸边,崔氏和楚娇见谢文纯被人抬着下来,崔氏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被丫鬟扶住了,楚娇缓缓跪倒在地,“夫……夫君?”

易行止忙上前道,“性命无忧!伯母,弟妹,勿慌!”

谢文纯撑着起来竟还向两人挥了挥手,楚娇破涕为笑随即又痛哭不止,“你没事!不,你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干的!夫君……我好怕,你……大夫,大夫呢?”

谢文纯被送到官驿让大夫包扎,大夫开好了草药道,“病人伤得很深,需得静养半月以上,幸亏刺得偏了一些……不然,唉。”

谢文纯捅自己时下了狠心,此时也颇为后悔,待大夫走后崔氏让楚娇扶着,来到谢文纯的床边,挥手让丫鬟们出去将门关上。谢文纯忍痛笑道,“娘亲?”

崔氏冷着脸,“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楚娇愣住,夫君伤了为何崔氏还如此说话?谢文纯却心知肚明,娘亲怕是发觉了什么,但承认自己捅了自己一下为了给楚榕定罪,崔氏一定会大发雷霆,开口道,“那水匪真是穷凶极恶……”

崔氏哼了一声,“那水匪手中握的匕首,难道不是你一直放在身上防身用的?”

谢文纯没想到崔氏竟会去仔细看那水匪,讪笑道,“这,这个……”

楚娇惊道,“夫君,你……?”随即怒气上涌,“你怎么敢!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流下泪来。

面对妻子的哭泣和母亲的逼视,谢文纯灵机一动“嘶”的抽了一口气,果然崔氏和楚娇俱关心道,“疼么?”

谢文纯故作疼痛难忍,点了点头,楚娇忍住泪水为谢文纯擦了擦额头,“过一会儿就好了。”看着谢文纯苍白失了血色的面容,楚娇心痛得几乎又要流下泪来。

崔氏在旁拿了一块糕点——竟然还是谢文纯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桃花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出来的,“吃一点。”虽然语气还故作冷硬,眼神却柔软了许多。

谢文纯被崔氏当小孩子对待,虽然心下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作乖宝宝状,“嗯,好吃。”

崔氏噗嗤一笑,“多大的人了,真是没出息!”心里却暖洋洋的,见谢文纯脸颊消瘦又是一酸,别过脸去对楚娇道,“你留下吧,我去伙房看看。”

待崔氏出去,谢文纯道,“娘子,再给我拿一块。”即使心中不好意思,但他不得不承认——童年的味道,就是这个味。

楚娇一笑,喂着他吃了,“睡一会吧,夫君。”

谢文纯一晚没睡又失了不少血,却强撑着一直保持清醒,“不急,等一等行止就要来了。”话虽如此,在楚娇刻意把门窗掩上床帘放下,谢文纯还是昏昏睡去了。一觉醒来,正同凝视他的楚娇对上了,楚娇略羞避开目光,“饭好了,我去给你端。”

谢文纯第一句话便是,“行止来了么?”

楚娇略带埋怨道,“先吃饭罢,让他等一会儿。”

谢文纯笑道,“让他进来,我边吃边说。”

楚娇无法,只得让人传话,不一会儿易行止端着两碗珍珠莲子粥进得房内,“托你的福,我也能混一碗这么精致的粥吃,闻着便食指大动啊。”

“快端来,一觉醒来腹中空空,实在是饿得不行。”谢文纯睡了大概一个时辰,此时食欲大振。

易行止扶着他半坐起来,拿着勺子就要喂他,谢文纯道,“我伤在腰腹,又不是双臂,要不要这么小心翼翼啊?”

易行止把勺子塞到他手里,“那你自己喝!”他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搞笑,但见一向风度翩翩的谢文纯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是情不自禁让人去照顾。“都是你自己作的,自讨苦吃!”

谢文纯不理他,埋头喝粥,易行止又在旁边道,“行了,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楚家二公子买通水匪行凶朝廷命官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要不了几日天京大概也会得到消息了。”

谢文纯点点头,还是不说话,易行止摇头道,“这是何苦呢?伤成这个样子。楚榕买凶,即使是未遂也够他们喝一壶了,将他流放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文纯放下一瞬间喝空的粥碗,轻声道,“这样,朝廷就有理由插手江东吏治了啊。”郡守之子□□——还是已故谢阁老独子、沈灼然的学生,这种罪状足够朝廷清洗江东一批人了,这桩事情闹大还有的好处便是一些观望朝廷新政的勋贵也会对世家升起敌意,要知道新政发布后一直都有些人暗中道皇帝太过小题大做、世家没什么好让人恐慌的,更不用说百姓们的反映了。

易行止静默一瞬,缓声道,“文纯……我在江西也有三年多了,新政虽有些条目过于鲁莽,但确实利国利民,压制世家势在必行,却并非只有重商业一条途径,富民……还是易生乱啊。”

“行止,你说是许多小富户利于朝廷管理,还是几个大户利于管辖?”易行止摇头,“这个道理我明白,只是文纯你们想过没有,民富,则必生智,这……难道就易于管理了么?”

谢文纯淡淡一笑,“行止,百姓生智,难道不好么?”这便是两人最大的分歧了,易行止不反对新政富民,却隐隐担忧百姓富庶生智动摇朝廷统治,而谢文纯则是不认为百姓生智便会动摇朝廷——如果吏治清明的话,自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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