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之宫妃028
正是暮春时节,东临街街头几颗琼树花开得格外热烈,玉白的花瓣如无数颗细小晶莹的珍珠,迎风摇曳生姿,煞是动人。而她的劫,似乎也应在这一片玉色的美景中。
大抵她永远忘不了那日,她匆匆一抬首,大片大片洁白如玉的琼花下,一袭玄色锦衣的颀长身影闯入眼帘,周遭所有的景色都化成一团溟濛大雾,黯然失色,只有他,只有他的样子格外清晰。
他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上挑的凤眸深邃多情,浑身透着一股落拓邪肆的惑人气息。大约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眼神朝她这边瞥了眼,幽深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短暂停留了一眼,却让她有一种仿若穿越千古的悸动。
她常缠着兄长带她出门,见过许多男子,可世家才俊甚至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公子”也不及眼前之人俊美无俦,气势逼人。
这世间,你总会遇见一个人,只看了一眼,从此你为他丢了魂,失了魄,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
年轻的姑娘偷偷看了几册话本,总是向往书中凄美浪漫的爱情,想着有一日自己的意中人也会如书中的男子般披荆斩棘流星飒踏十里红妆迎娶自己。
兄长那句脱口而出的“皇上”,让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更快,原来他是皇上啊。
果然不是一般人呢。
是了,也只有一国之君,才配得上他如斯风采罢。
“哥哥,今年的琼花开得真好哩。”少女匆匆掩下怀春的心事,只是扬起的唇角怎么也下不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少女怀春事,奈何一个在皇宫,一个在深闺,怕是再难有交集,她愁得连最爱的郊外跑马都提不起兴致。偶然听闻爹爹说起让庶姐入宫选秀的事,让她惊又喜,兴冲冲的说要进宫选秀,家里人都拦着她,一向疼她的兄长甚至还第一次朝她甩脸色。
娘亲说为她相看了一门亲事,是世交周家的周三郎,周家三郎与她也算青梅竹马,长得芝兰玉树颇有君子之风,若是没遇到那个人,说不定她真的会遵从父母之命,可是遇见了他,一个籍籍无名的侍郎之子如何比得上一代嗣君。
若那个人是他,她不要披荆斩棘流星飒踏不要十里红妆,她会披荆斩棘向他奔去。
闹了许久,她终于得偿所愿进了宫。
昭靖三年暮春,兄长把她送到宫门口,她进宫门之前朝兄长笑了笑,就踏入了她憧憬已久的皇宫,再没有回头。
进了宫,她以为她能马上见到朝思暮想的皇上,却没料到她们这批入宫的新人在皇宫呆了半个多月都未见到皇上,连殿选那日都是贵妃与淑妃二人主持的。皇上甚少踏足后宫,纵是来了也是去贵妃的麟趾宫或是淑妃的永福宫。
日子隔得太久,她对初入宫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她满怀憧憬的期待着皇上去她的映雪阁,只记得那时候的贵妃华美张扬,满头珠翠晃花了她的眼。
她看着贵妃身上那件精致奢侈的绯色宫装心中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她也要穿上这一身象征地位与荣宠的贵妃宫装,甚至,穿上那正红的嫁衣,真真正正的,嫁给他。
转眼到了皇宫已经一个月,除了仍未见到皇上,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宫里的生活。宫里分为三个阵营,两个世家一个勋贵。世家一系以贵妃为首,一系以淑妃为首,勋贵一系以沁夫人为首。
其中贵妃一系声势最大,沁夫人一系最弱,淑妃与沁夫人两系联手才能勉强压制住贵妃一系。
云萝告诉她,琼仙苑的琼花快要开败了,雪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她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悄悄买通了的小太监,把皇上引到了琼仙苑。
那晚的月色很美,月光温柔的倾撒在满苑的琼花上,暗香浮动,她穿着一件轻薄的绯红水袖舞衣,在这片月光下倾情一舞,拼尽全力,用她最美的舞姿。
她要皇上记住她,林胧月,在这片如梦似幻的琼花林为他月下独舞的林胧月。
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丝惊艳,她知道,她成功了。
他抚掌轻笑,赞道:雪蕊琼丝满院春,衣轻步步不生尘,爱嫔之舞,倾绝天下。
月光下,他的笑,让她迷醉,这是她朝思暮想的君王呢,她要努力获得他的宠爱。
她敏锐的察觉到皇上对后宫局势的不满,大胆向他进言成为遏制贵妃的人选,前一刻还眼含缱绻温情的人,下一刻眼中泛起的寒芒让她背脊发凉。
接着,眼前的君王眉眼含笑,眼中的温柔简直要将她溺毙,他挑起她的下巴,慵懒低沉的声音如羽毛般轻刷过她心间,他说:那朕就等着爱嫔的表现。
温柔缱绻得仿佛那一刻的冷凝不曾出现。
自那夜后,她便成了大祁后宫的宠妃,他给她无上宠爱,她为他搅乱后宫,帮助勋贵对抗贵妃一系。
无数次她从梦中惊醒,看着枕边的人,心中又是满足又是惶恐。这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良人啊,这个大祁最尊贵的人,如今就在她身边,而她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可是他们明明隔得如此近,她却觉得他们从未靠近过,她从未看清他,即使他的眼神那么专注,那么温柔,她依旧惶恐,仿佛这种日子是她偷来的,转眼就会消失。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不必唤醒她。
中宫无后,贵妃乃国公府的嫡女,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彼时李家权势滔天,乃是世家之首,李家联合其他世家老话重提,向皇上施压,立贵妃为后。
虽然她从未看清皇上内心的想法,日子久了,对他的性子终究有些了解。李家的做法定是触了一位帝王的忌讳,尤其是如今这位,乖张桀骜,向来只有旁人听他的,绝没有向旁人妥协的,李家蹦跶得越欢,之后被收拾得就越惨。
果然,皇上任朝堂上吵吵嚷嚷了半个月,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叛党之名将镇国公府一系抄家的抄家,贬谪的贬谪,整个镇国公府,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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