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第四百零四章 夜岁
第二日清晨，潼川十一月的风已经能吹透身上所有遮挡。与挚启相伴多年的小灰，一大早就看透了他心中的想法，兴奋的在他肩头来回跳动。挚启站在九幽之森跟前，看着一眼望去全被染成黑色的草木，深吸了一口气。</p>
“走吧。”</p>
“前面两位道友稍待！”</p>
背后突来的呼唤声让二人停下了脚步，随后便是一阵迅捷的破空声。待挚启回过头时，一个身材比寻常人魁梧许多，却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已经来到了近前。</p>
男子看上去与二人年纪相仿，身上的衣衫不太合身，被撑出了不少破漏地方，乍看上去像是遭了贼一般。不过从他脸上轻松的笑容和双目中隐隐透出的金光，恐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尤其是他目光划过小灰时短暂的错愕，让挚启心生警觉。</p>
“两位道友可是要进入九幽之森？”</p>
还没等挚启开口询问，对方便率先开了口。挚启没有沉吟了片刻没有作答，而是问起了他的身份。</p>
“道友是？”</p>
“是我唐突了。在下夜岁，蜀地散修。”</p>
“温岐，舍妹温真，也是散修。”</p>
“见过两位温道友，我从渝州而来匆忙而来，是想进入九幽之森寻找一味灵草。方才见到你们也欲进入林中，所以才叫了二位，还望见谅。”</p>
初次见面便将自己的目的与底细交代的如此仔细，让挚启更生疑窦。他默默的打量了夜岁一番，总觉得对方有种说不清的怪异。</p>
“九幽之森号称鬼神莫入，非命境修士不敢涉足。没想到夜道友如此年轻便已经是修行界罕见的大修士，恐怕在蜀地散修中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吧？”</p>
“哪里哪里，全仗家师教导有方。可惜他年岁已高渐呈衰败之象，我此行也是为他寻些灵物续命。”</p>
面对挚启的盘问，夜岁不仅对答如流，还为自己塑造了一副贤徒孝后的形象，让挚启也无法继续多说什么。心中默念着离他远些便好，可没想到对方立马就向二人发出了邀请。</p>
“遇见了便是缘分。二位若是也要前往九幽之森，不如结伴同行可好。在下早些年曾随家师来过两次，对外围的环境还算熟悉。要是你们所求之物正好离的不远，我也愿意为二位道友导路。”</p>
“这个……”</p>
夜岁这番话无疑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挚启二人对于九幽之森的了解，还停留在蜀地三郡关于它的传说中。挚启忐忑的犹豫了几天，也多是出于对其知之甚少的考虑。</p>
如今有一位熟悉森林环境的向导领路，无疑比靠着小灰五百多年前出生时的记忆要稳当许多。</p>
挚启摸了摸腰间的剑鞘，感受着下方剑身上命纹的力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p>
“道友如此盛情，我们兄妹也不好拒绝，那就劳烦夜道友了。”</p>
“哈哈，如此甚好，若是不小心遇到了人魔，三人联手活命的机会要大上许多。”</p>
夜岁口中对于九幽之森的了解并非信口雌黄。尽管三人一兽在五日的时间内依旧在边缘不远的位置徘徊，但这段时间他们接连躲过一批狂奔而过的灵兽，绕过了一截平地里突然拔起的窄峰，还与几个零散游荡在外围的人魔擦肩而过，甚至还在处处被刺骨阴风吹透的林子离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风之地。</p>
如此自如的穿梭在令命境修士谈之色变的险地，绝非初至之人仅凭修为能做到的。</p>
九幽之森和蜀地比起来，除了几乎能吹透人心的冷风之外，更多的便是四处可见的灵兽。</p>
要知道在气候宜人、灵气充足的南朝山林中，灵兽都已经是极为罕见之物，可他们却在九幽之森的恶劣环境中随处可见。</p>
与灵兽一起令挚启感到诧异的，便是这里完全的黑色。无论是在外界长成什么颜色的树木与兽类，在九幽之森都毫无例外的披上了一层黑色外皮。</p>
以至于他怀疑之前小灰的皮毛变化，也不过是花费数百年褪去了九幽之森对它的影响。没有色彩的环境令挚启与陶喆觉得十分压抑，倒是领路的夜岁看不出任何异常。</p>
进入的极西之地的第十日近夜，三人依旧没有走出多远。夜岁再次在一处山坳下找到个隐秘的洞穴之后，他们有了今夜的落脚之地。</p>
一阵兽潮踩着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洞中尘土飞溅令三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待到安静下来将身上的尘土掸去，却没想到小灰飞到他们中间猛地抖动身体，顷刻间又成了灰头土脸的三张面孔，惹得三人哭笑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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