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泗京南第二百九十九章 萧帝舍利
挚启醒来之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四周诵经的僧人们踪影全无。戒备的扫视了一眼四周，除了身旁仍在睡着的陶真外，并没有异常之处。</p>
轻声唤了陶真两声，她并没有回应。挚启紧张的探了探脉息，好在真的只是睡着了。不过她眉头一直紧皱着，不知梦中遇到了什么。</p>
正在他迷惑之时，子净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他先是示意挚启不要吵醒陶真，而后领着他朝众僧人的起居之地行去。</p>
“子净大师，陶真她？”</p>
不知是不是对门口的争斗结果还有些介怀，子净并没有理会挚启，而是自顾自的一路前行。直到将他交给正在用饭的子行等人，才坐下来看了挚启两眼。</p>
挚启注意到他们吃得十分简单，除了看不见多少米粒的稀粥，便只有些清淡的素菜。在子行眼神的邀请下，他也坐在了案旁，任由一位沙弥将一晚清粥摆在身前。</p>
“施主这两天睡得可好？”</p>
“两天？！”</p>
挚启惊诧的望着子行，他明明记得自己才睡了一觉而已。</p>
“施主于佛前久睡，忘忧而见真，是与佛有缘。”</p>
“子行大师莫非要代替子净大师，与我讲佛理不成？”挚启记起了子净在寺门外的一番言辞。</p>
“贫僧已经许多年不与人讲道理了，这次是想和施主做场交易。”</p>
“出家人也要会与人做交易？”</p>
“碗中粥，顶上瓦，哪一样不是交易所得。出家人只是不受制于外物，但也得活着。”</p>
“我只是想不到这些话会出自大师之口。”挚启对于眼前的老僧十分敬重。</p>
“若贫僧只是一位佛修，大可以只身登极乐。可作为如今同泰寺的寺主，身上还肩负千年来诸多前人以及身后众僧人的希望，便不得不说些与佛理相悖的话语。”</p>
“大师请说。”</p>
挚启能理解子行等人背负着同泰寺千年传承艰难前行的处境，可对于给予陌生人的承诺，他向来谨慎。</p>
“施主在南朝修行界的大名，贫僧也略有耳闻。”子行停箸于碗侧，缓缓开口。</p>
“可施主天资卓绝，心智又极高，却落下了个‘血煞杀神’的恶名，除了江湖中以讹传讹之外，多半是受了身后这把剑的影响吧？”</p>
“大师慧眼。”挚启对于子行的一番言辞并不意外。</p>
“这把剑为施主带来了诸多便利，却也平添了许多烦恼。所以此次前来同泰寺，是为了寻找压制剑中戾气的办法，贫僧猜的可对？”</p>
“分毫不差。”挚启心中依然毫无波动。</p>
“同泰寺的确有办法。”</p>
“真的？”这次他终于有了兴趣。</p>
“虽然无法将其完全压制，但足以减弱其对施主心智的影响。”</p>
“大师的条件是什么？”</p>
子行的话让挚启喜不自禁，可他知道交换是等价的，收获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静静的看着子行等他开口。</p>
“施主这般定力，不入佛门实在可惜。”子行这时候还不忘感叹了一句。“条件很简单，只需施主一个未来的承诺。”</p>
“未来的承诺？”这让挚启想到了栖凤楼。</p>
“不错，若是将来施主修为大进，在南朝修行界有一席之地时，能对同泰寺照拂一二。若是有可能，贫僧还想为后人求一个在俗世宣讲佛理，招收弟子的机会。”</p>
“大师这哪里是交易，分明是一场豪赌，而且是一场风险很大的赌局。大师想必也是知道我在修行界树敌颇多，若是中途夭折了，这场交易可就是血本无归了。”</p>
“既然不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就必定会有许多变数。不过其中风险，贫僧还承受得起。”</p>
面对这场看起来稳赚不赔的交易，挚启却犹豫了。子行作为一个活了数百年，又在同泰寺日暮西山时扛起了寺主大任的老僧，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做一场毫无益处的交易。而此刻他却做了，那他必然是看见了挚启看不到的东西。</p>
在挚启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看不到的东西，正是这种对其洞察力的恐惧，让他心生犹豫。在他看来，帮扶这座颓败的寺庙和即将断失的传承，并不是什么难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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