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异人图之风动神州第二十章 旧敌
日出扶桑一丈高，</p>
人间万事细如毛。</p>
野夫怒见不平处，</p>
磨损胸中万古刀。</p>
——唐刘叉《偶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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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美洲雨林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美国德克萨斯中部草原两周后卷起了一场风暴。”</p>
事实或者并非如此夸张，但也许更加不可思议。命运的丝线勾连盘绕、千头万绪，即便混沌之神也无法悉数掌握。</p>
在这个端午节的傍晚，一个八岁男孩想吃肉的小小愿望，搅乱了关动和啸风子的计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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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正午时分，啸风子施展过“天光镜”后，找出张地图画了个小圈，将需要搜查的区域划定。</p>
整个范围不过方圆二十余里，他们此时与虚谷兄弟俩相距定然不会太远。</p>
原本约好待到四人聚齐后再做打算。奈何关动听觉实在太过灵敏，秉性又最爱管闲事——他那双耳朵总也听不得有人受难。</p>
一个孤高自矜的同道曾对此表示不屑：世人多愚弱。无论你费力帮他还是救他，他们都不知感激。只会畏你、避你、妒你、谤你。倒不如我自私些，提前先躲开，还能少沾惹些俗气。</p>
关动当时就乐了：我才最自私！洒家做事，从来只顾自己心头舒爽，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别人的想法。若能救一命换来数日痛快，说不得我还要谢谢他们呢。</p>
那日金引也在旁，记得他一口喝光了门前酒，还笑话他：此言当浮一大白。你这心啊，真是万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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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屋内有人危在旦夕，来不及和啸风子商议，他已经凌空劈开了面前这家“土菜馆”的大门。</p>
啸风子唉声叹气，拔出拂尘，拎了桶慌忙跟上。</p>
长刀纵横，先声夺人。挡着他步子的桌椅自动朝两侧分开，关动一刀迫得高心英后退丈余。他已经站到赵青鲤姐弟身前。</p>
“关动，关动来了！”略带兴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然后，有人关上了店门。</p>
阴影与沉闷的气息潮水般卷回，重新占据住这斗室。与此同时，啸风子的调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p>
“缘分啊，关兄！快看看这是谁……”</p>
“道长——”关动提高声音，打断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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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星降临！赵青鲤从陡然发生巨变的外在情形和内在情绪中迅速抽离。她甚至来不及考虑“关动”这个名字为何听起来如此耳熟。</p>
趁着暴风雨开始前的片刻平静，赵青鲤将失了魂的赵翰林、晕倒在地的赵子隆都拖到赵旺身边。转眼间放倒两张桌子充作屏障，她掏出伤药开始给父亲止血。</p>
关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个有能力在即将到来的恶战中照顾自己的女人。</p>
高心英退至一隅。</p>
仿佛凭空出现般，及时闭紧了店门的矮小黑影踅上前来。老气的眼镜压住他那似乎有些不堪重负的鼻梁，脸上带着点讥诮。</p>
“二位贵客，别来无恙啊。前日匆匆一晤，未能详聆指教，不想今日竟枉驾屈尊，光临小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心猛。”</p>
“看出来了，逃得很猛……”啸风子故意找茬，但只换来了一声嗤笑。</p>
发觉没办法施展自己的幽默感，为了化解这点小小尴尬，他低下头，貌似专心地倒腾起手中大桶。</p>
耳边响起关动的传音声：“这两个明面上的交给我，你留神他们暗里手段。咱们身处险地，还未露面的敌人不少，全靠道长随机应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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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双方互知跟脚，已然毫无盘道的必要。见杨心猛他们似乎并不着急动手厮杀，关、风二人也乐得拖延些时间。</p>
若论起关动为人，不管面对何种困境，从来都是无虑生死、勇猛精进、信心十足。</p>
但身旁多几个帮手总不会错，起码方便将敌人一网打尽。更何况，他们还有卖艺的那家人要保护周全。虚谷师兄弟想必已经收到警讯，应该很快就会在“阴阳合气盘”的指引下赶来。</p>
不料对面却放低了姿态。但见杨心猛试探他道：“关大侠，我们飞刀会已然避世多年，再不欲理会江湖恩怨。和阁下更是无冤无仇。二师弟日前冲撞了阁下，遭遇不幸，算他咎由自取。还好刚才这几位客人并未伤害性命，也交给阁下带走。至于我等店中兄弟，待过了这端午节，自会离开此地……”</p>
稍一停顿，他又斟词酌句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你我皆问天地而不得，念在修行同道的份上，所有芥蒂一笔勾销，可好？”</p>
关动冷笑一声：“同道？足下太客气了。关某真是愧不敢当。”</p>
情知他所指何意，杨心猛也不生气。面色淡然，讽刺道：“阁下想必是嫌弃敝会昔日恶名。不过，关大侠您天杀星的威名又岂是浪得？说起杀戮之事，我们爷们儿几个这些年来对您可一直仰慕的紧。”</p>
关动闻言，莫名高兴起来：“关某向来杀一恶人，便救一好人。账目方面，倒是和老天爷算得清清楚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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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万物皆为刍狗。哪有什么恶人好人？哪有什么该杀该救？阁下和我等，本就凭着“修行”二字，与天地争锋！若提什么善恶，便是等而下之了。关大侠，你着相了。”杨心猛语气转冷，“执迷不悟，败亡之道！”</p>
“说得好！可关某又不是天地，管祂们仁不仁作甚？如果今天非要打个禅机——那我这心便是天，刀便是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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