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土与归途第二十六章、九尾
野兽的怒吼再一次在空漠的世界响起,在飞扬的风雨中虚化。
天空明暗交加,大地轰然崩塌。
呜吟的冷风在四方徘徊,一时竟分不清是在哀嚎,还是在兴奋。
龙绷直了身体,在刹那之间弹射而起,它的四肢爆发出堪比重型推土机般的巨力,颗粒状的沥青涂层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蓦然间迸裂出无数密纹。
连绵上百米的宽阔道路都紧跟着为之一颤,龙的身形再一次如瞬影般闪过,直到道路的哀嚎传到那头狐狸耳边的时候,它脚下的高架桥便已被龙的身体撞碎。
刺目的金色瞳孔浮现在坠落在半空的石块之间,狐狸还没来得及反应,龙的前爪便已死死地钳住了它的上下两颚。
狐狸还在负隅顽抗。
龙冷漠地望着那一双狰狞的黑瞳,末端系有铁剑的长尾在无垠的灰色天幕下横切而过,斩断狐狸的咽喉,与此同时,龙的前爪骤然发力,残忍地撕开了它的脑袋。
残缺的尸体闷沉落地,被斩断的切口裸露在森冷的空气里,血流不止。
乌黑色的液体转眼间便淹没了那一截路桥,浸没了裸露的钢筋。
狐狸的血液自发地燃烧。
黑色的火焰在风中飘摇不止,即便是冷雨也无法将其浇灭。
龙无视这些来自死者的火焰,它踩踏过狐狸的尸体,取替狐狸,站在这条高架桥的至高点,冷漠地眺望着高速路尽头的那座黑暗的城市。
它的爪子还提着狐狸的一半大脑,以着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高寒的悲风中长啸,死亡在冗长的风中慢放,狐狸的脑髓似乎仍然残留在微弱的生机。
万千亡魂在悲鸣,龙举起了狐狸的半颗颅骨,贪婪地将其中汁液和脏器一饮而尽。
风依旧沉沉地吹过,云海低垂,放眼望去,大地依然是一片荒芜,找寻不到任何的生机,寸草不生的枯树林旁边,匍匐着一条墨色的河流,河流的对岸还有一座如死去一般沉寂的废弃工厂。
即便此时已无任何属于人的气息,但工厂内的那一栋高耸的烟囱尽头,仍旧经久不息地朝着天空的云海排放着浓密的白烟,似乎在无声地昭示着
人类终于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进而成功地毁掉了这个世界。
除了灰色、白色,还有黑色以外,再难找到第四种颜色。
但龙对此毫无感觉。
即便世界荒废,人类灭绝,这些那些在人类世界堪称惊天动地的大事,对于它而言,似乎根本不值一提,它那狭窄的脑海里所能够收容的,似乎只有斗争和厮杀。
如果不能死在最强者的手里,那就将所有的弱者杀死,权力、经济、政治、哲学、科学、艺术、人文、宗教等等,它们都可以全然不在乎。
世界上唯一能够激发它们活下去的东西,似乎就只有杀戮。
那是它们铭刻在基因里的信仰,不停、不断地杀戮,杀死所有的弱者,成为最强者,然后再把利爪撕向穹顶之上的神座,成为宇宙间最可悲,也最可怕的怪物。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比野兽还要野兽,也比人类还要人类。
龙丢掉了狐狸的颅骨,从狐狸的尸体上纵身跃下,张大的膜翼在风中振开。
料峭的水幕里,它那夭矫的身形,犹如一团势要焚化世界的毁灭之火。
它冲向高速公路尽头的那一座大厦如墓碑般林立的城市,那里有它的敌人在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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