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初本末第三十九章 人之将死
青年在经过林凡身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身体竟不自觉地颤抖，一双眼瞳也变成了蛇瞳，散发着妖异的光芒，青年下意识地看向林凡，摇了摇头，随即恢复了正常，只是离开时多看了林凡一眼，不过他只看到了林凡背着的那把重剑。 林凡来到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一个小木盒，里面摆放着一枚黑色丹药，林凡将之收起，低头道：“妹妹，别怕，哥哥一定会救你。” 在收起丹药之后，林凡便开始挥舞起背上的重剑，修炼起刚得到的山岳剑盾剑诀，刚开始还修炼十分缓慢，等到身体适应之后，修炼速度便开始加快，就这样之后的一个月林凡白天修炼山岳剑盾，晚上修炼星神，没有任何休息。 青年在推着白发老者离开小屋之后，随即开口道：“太上，那小子的血脉似乎并不普通，就连我身上的蛊虫都感到惊惧，刚才为何不停下询问一番？” “林毒，能将外族之人置入我林族之中这么久，自然不会普通，就连我查了这么多年也不清楚这孩子的来历，不过这么多年都不见其背后之人有什么动作，想来还未到时候，可惜我倒是没什么时间去等这孩子的背后之人出现了，只能先将计就计，但不论其背后之人是否现身，都不能影响到我的计划。”林世渊淡淡道。 “是，太上，只是事成之后，真要放过他们吗？”名为林毒的青年询问道。 “怎么，难道你是觉得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还是你觉得我只是个快要死的人，所以我的话就可以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了？”林世渊转过头看向青年，眼神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深邃。 “属下不敢。”林毒赶忙单膝跪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庞留下，但他一动也不敢动。 “林毒，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我知道你因为你父亲的事一直对林族心怀怨恨，但如果你因为无法控制仇恨而被它所控制，那么我就不能再留你存活于世。”林世渊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林柔，只是林柔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不过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反而觉得有点意思。 “属下知错，必定按主人计划行事。”林毒低着头道。 “你修炼的毒功虽然能让你前期实力大增，远超同境界修士，但在后期便会因为潜能耗尽而无法继续提升，等事情结束我就帮你将体内蛊虫去除，这样的话不论是潜能还是寿命，你都可以保存一些，以后还有一窥圣境的机会。”林世渊现在就像面对自家晚辈一样淳淳教诲，面上的笑容也渐渐祥和。 “林毒多谢主人。”林毒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红，只是他自身并未发现。 “林族的天太黑，是到了清洗一下的时候了，回去吧，我累了。”林世渊靠在椅背上，将林柔放了下来，林柔当即便想挣脱。 “小丫头，要是你还想见到你哥哥，就不要反抗，我是不会伤害你和你哥哥的。”林世渊看向林柔，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我不相信你，你是坏人，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我哥哥，等我以后变厉害了一定不会放过你。”林柔恶狠狠地看向林世渊。 “哈哈哈，我相信你，毕竟你的天赋可要比我高多了，只是现在的你还不行，至于以后的事，就留着以后再说吧。”林世渊笑着道，眼中满是赞许。 青年轻轻推着轮椅想前，林柔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毕竟识海里的小狐狸告诉她这老头特别厉害，除非是小狐狸巅峰时期才能与之抗衡，所以林柔为了哥哥就没有轻举妄动。 林世渊闭上眼，感受着周围花草树木的气息，脸上的皱纹也舒缓了很多，想象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自己意气风发的时候。 “不跑了？”林世渊笑着道，只是眼睛紧闭，意识依旧留了一部分在记忆中。 “谁跑谁是胆小鬼，再说了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才不会离开我哥哥，等我以后厉害了看见你这样的坏人，我见一个灭一个。”林柔抬着头，傲娇道。 “那你可要努力修练了，毕竟像我这样的坏人这大陆上还是有很多的，有的比我还要厉害得多，你要是不够厉害可打不过。”林世渊似乎很喜欢跟林柔说话。 “比你还要厉害得多，那不就是圣人了？圣人里面也会有坏人吗？”林柔有些怀疑，但一想到小狐狸之前就是被一名人族圣者打得重伤濒死，似乎觉得林世渊说的对。 “人之修炼一途，无非就是争，与天地争寿命，与圣灵争气运，与万物争灵气，与同族之人争资源，争身份地位，争想要的一切，而能够达到圣人之境的修士，无一不是如此。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有多好呢，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到底也只是天道规则之下，一群弱小的生灵在努力求生罢了，所谓的好坏，也只是每个人站在不同角度所做出的评价。”林世渊缓慢道，这是他读了这么多年书所感悟到的意，如果不是他的生命即将终结，如果他踏出那一步，他有自信凭借自己的圣人意境超过其他圣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意思？”林柔疑惑道。 林毒在身后默默将林世渊这些话记在心中，他知道这是圣人之下所有人都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九成九天魂境强者之所以无法踏出那一步，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感悟到自己的意，只是肉身凡胎是无法跨越圣境之门的，必须要有足够的超脱世间的意，这一点即便是体修也无法例外。虽说这是林世渊自己感悟的意，但也能给林毒一些借鉴，将来到了那一步时，也可以更容易感悟到属于林毒的意。 “意思就是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人。每一个人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族群又或是天道，都是一种恶，因为人的存在势必要消耗掉一些资源，而如果没有人的话，那些资源就能一直保存，慢慢地随着时间累积，资源就会变得十分丰富。传说之中，就有许多那样的时代，但随着许多强者出现，天地间的资源也随之变少，有些人带着庞大的资源离开这片世界，那么这片世界就会相应的少那么多资源，而那些强者大多不会选择去更为贫瘠的世界，而是向往资源更加丰富的世界，之后那些人不管死或是活，那些资源最终都会留在那些世界之中，所以对于贫瘠的世界来说，限制其内部生灵的成长是必要的，这也就是所谓的世界之灵的职责。”林世渊淡淡道。 “那些人去了资源更加丰富的世界，为什么不能带着更多的资源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呢？毕竟他们也是因为这片世界才能长大变强，外面的世界再好还是不如原本的世界更舒服吧。”林柔十分困惑，并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这样选择。 “其实很多时候人在做了一个选择之后，就会面临一连串的选择，而除了第一个选择是自己可以决定之外，其他的选择往往是没有选择。那些人处在资源更加丰富的世界，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习惯那里的生活，渐渐也就会忘记自己原来的世界，或许其中是有几个想要带着一些资源回到自己的世界，但那个世界的很多人是不会答应的，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资源是属于那个世界，也是属于他们的，所以自然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林世渊回想起自己想要争夺林族家主之位时做出的选择，或许当初的他就不应该那么选。 “原来是这样，那要是那些人之中有特别厉害的，在更加广阔的世界也变得更加厉害，那时候那个世界的人都拦不住他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就可以带着资源回来了？”林柔似乎发现了困境之中的出口。 “小丫头，你说的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但也是最难的，更加广阔的世界中必然拥有数量更多的天骄妖孽，而那些人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实在是太难，即便是他们拥有坚定无比的强者之心，也有可能因为缺少某些气运而泯于众人。”林世渊伸出手，想要摸一下林柔的头。 林柔赶忙躲开，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 林毒见状便要动手，林柔也转向林毒，做好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击。 林世渊将右手举起，示意林毒不要动手，随后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的性格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她也像你一样对于任何事情都抱有很天真的想法，而且做任何事都很认真，对人也一样，只要认定一个人便不会改变。” “你说的是谁？她现在在哪里？”林柔慢慢放松下来，只是眼神依旧带着一丝警惕。 “她已经离开很久，等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去找她了，希望还能遇见她。”林世渊的神情既有洒脱的放松感，又带着一丝落寞的哀伤，似乎他自己对于这件事也不是很在意，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指望遇见那个人。 “这样吗？没事的，只要两个人都想着对方，早晚都会遇到的，就像我和我哥哥一样，我希望你们也能早点相遇。”林柔安慰道。 “那就谢谢你了，小丫头，我以后这样叫你，可以吗？”林世渊神情也变得有些轻松，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那我就叫你坏老头好了。”林柔笑着道。 “你。”林毒当即开口训斥。 “哎，林毒你不用太在意她说的话，坏老头，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你坏老头，你叫我小丫头，是这样吧。”林世渊玩心大发，故意说错道。 “你才是坏老头，我是小丫头。”林柔气鼓鼓道。 “哦，你说得对，哎呀，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小丫头，我记住了，以后就这么叫你了。”林世渊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着道。 林毒就这么一边推着，一边看着这极其像是爷孙打趣的一幕，内心甚至有些迷茫，开始怀疑轮椅上坐着的究竟是不是自己从小跟随的那位杀伐果断的主人。 而此时，林蓝轩正在听着林宇汇报林凡兄妹挑选的武器武技，以及林柔与林莽比武的细节，顺便还说了一下林凡兄妹的修为。 “宇伯，先不要向外透露林凡兄妹的修为，我不希望有人因此对他们动什么心思。”林蓝轩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打面前的书桌，道。 “是，林凡少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毕竟林柔小姐的天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一旦被其他有心之人知晓，势必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风险。”林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