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青云路第158章 贬官
文娘醒来后就感觉自己的手很麻，看着陈洛曦趴在床边，小心的想要抽回手。 结果陈洛曦瞬间抓的更紧，坐起来紧张的看着文娘。 “我的手麻了。” 陈洛曦赶紧松开手，看着文娘的神色，见她好了许多才松了口气。 “我想喝水。” 陈洛曦撑着僵硬的腿，走到桌子跟前，倒了半杯凉水又在碳炉上的茶壶加了点热的，端到文娘跟前喂她喝下。 然后打开火炕上昨晚放的粥，在碳炉上轻轻热了一会就端来喂给文娘。 “安云说你现在只能吃些汤汤水水的，等好了我在让人给你做好的。” 文娘本就饿的抽搐的喂在喝了一碗粥后，总算舒服多了。 “查到什么人想对付我了吗？” 陈洛曦放下碗，又加了两块碳，才做回来。 “知州府三姑娘。” 文娘皱起眉头，除了春园暂住那一段时间她见过知州府的小姐，其他就再没见到过她，为什么会被针对？ “她，想让我娶她。” 文娘总算明白了，自己就是池鱼啊，被牵连了。 不过也能理解，陈洛曦现在变化的这副脸确实很好看，完全长在自己的审美上，相信这副脸能迷倒很多人。 “你也真是费劲心思。” 陈洛曦听懂文娘的话，羞愧的低下头呀，他当初不就该犯蠢，听了安云的话，以为刺激吴家三姑娘针对文娘。 自己再多多出手，能让文娘发现自己的好，对自己动心。 未曾想吴三姑娘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这么狠毒，第一次想要祸害她们的清白被自己阻拦。 想着好歹吴广是一家之主且在吴家有足够的权威能制住吴三姑娘。 结果她居然胆大到买凶杀人，自己完全没想到被软禁的人也能操控爱慕者去替她杀人。 真是安稳的太久，居然被个内宅的女子给钻了空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 文娘好笑的看着他，正好安云端了药进来，索性就直接说了。 “你和安云刚搬来我就认出来了。” 安云瞪大了眼睛看着文娘，怎么可能，她改良后的易容药物这么好用，毫无瑕疵啊。 “你住的这个院子的前主家我认得，他辛劳半生，买下的这个房子，一点一滴都是他亲手布置，他对这房子感情很深，不会因为受灾，有了损失就直接放弃。” “而且你和安云凑在一起是最离谱的，再怎么喝药的人也不会有那么重的药味，何况安云从前就住在我旁边的房子，她药房的味道我闻了多少？也就药铺能和她药房的味道比了。” 陈洛曦转头凶狠的看着安云，让安云不禁缩了缩脑袋，她倒是没想到文娘这么灵敏。 “还有你，你再怎么办，习惯是不好改的，你走路习惯左脚先跨进门，从怀远侯府出事就不怎么吃甜食，不敢看我的眼睛，还有你身上的味道，你讨厌香囊，所以并没有遮盖。” 安云忍不住跺了一下脚，没想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易容有这么多破绽。 “最重要的是，监察使团离开的时候，安泽去看过，竹山几人并不在，他们几个贴身伺候你，不可能一个都不跟着，所以你一定还在裕洲。” “而我身边恰好也多了一户邻居刚好一个女性接触很多药，一个男性从不敢和我对视，我就猜到是你们了。” 陈洛曦笑了笑，安云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还笑出来了，他们俩被文娘早就认出来还当猴戏耍了。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的习惯，还能用味道认出我。” 一句话说的文娘脸红了起来去，安云这才明白陈洛曦为什么笑。 他这是高兴文娘并非心中没有他，而是也惦记着他才会一直牢记他的习惯，他的味道，他的喜好。 这两个人在自己跟前秀恩爱呢。 安云生气的把药放在桌子上，她可不要留下来让他们在自己跟前显摆。 喂文娘喝了药，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娘没一会也药效起了反应，困倦了。 陈洛曦看着她睡着才抽空去处理吴广那群人。 被关押了两天的吴家人哪还有从前的富贵模样，一个个狼狈的不行，吴广带着一群人跪在祠堂中间，陈洛曦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看着他们这些人。 “原本我不打算放过你们的，文娘我看的比命都重要，你也知道我不顾里面抢了那么多功劳，就是为了文娘，你的女儿还敢对她下手。” 吴广现在连罪魁祸首看也不想看一眼，只低头告罪。 “可是文娘替你讨了一个恩情，她说她看重裕洲就是因为裕洲的安稳和美好，这有你的功劳，所以希望我饶你们一次，通判大人也想用自己的功劳换取你们一家的性命，所以，我不会杀你。” 吴广感激的抬起头看着陈洛曦和一旁的通判大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吴三姑娘和沈二公子心思歹毒，残害人命，流放西南之地，吴广治家不严，教女无方，贪污受贿，贬为八品县丞，罚没家产，去西北洛城育南县，希望你经此一事能长长记性，莫要再作出什么违背律法之事。” 吴广本以为自己会被褫夺官位，流放到苦寒之地，最幸运也就是贬为庶民，三代不得科考。 谁知道还能保住官位。 “吴广，论起能力，你不错，今后好好治理育南县，就当赎罪了。” 最后的结果比吴广想象的好的太多，他连忙叩头谢恩，其实他明白，吴家三女的罪名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自己在裕洲贪污了大量的钱财家产。 这一项就够他下大牢，直接处死了。 如今被贬官，可是还有机会，育南县很穷困，只要他好好治理，将来凭借治理有功，也可以再慢慢往上升，他还有机会，吴家还没有完。 “多谢护国公，多谢护国公。” 陈洛曦并不想和他废话，直接站起来，看着一旁的通判。 “裕洲事务暂由你打理，吴家今日就收拾好离开。” 文娘这会应该快换药了，他还要回去看着。 沈家一个商户敢对文娘出手，胆子也不小，通判直接罚没家产，沈家家主杖三十，主族成年男丁杖二十，赶出裕洲府城，不得踏入。 吴广看着刘氏还在哀嚎不止，心里也五味杂陈的。 没想到居然看见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妹夫，你可还好？” 吴广看着岳家大哥，居然这个时候赶来，最开始的慌张，到羞愧，到无助，到最后的崩溃痛哭。 刘川扶着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家里收到消息，都担心的很，也不知道你们会怎么样，叫我先来探探，看有没有什么法子保全你们。” 吴广没想到岳家平日里看不起自己，这个时候居然没有放弃自己，心里更是悔的不行。 “护国公开恩，贬我为育南县丞，今天就要走，家里人除了那个孽畜，都还好。” 刘川点点头，比他预想的结果好的多了。 “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些银钱，还有就是我打算把大外甥女带走，本来过了年她就得嫁到我们家，早接过去也是可以的。” 吴广听着刘川的话，直接蹲在地上痛哭，他一直觉得岳家看不上自己，也不愿意抛下脸面多去联系，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多加奉承的人家都躲得远远的。 反而和他们不怎么来往的岳家不顾前嫌，还愿意让女儿嫁进门。 “从前你太自傲，总想着磨妹妹的性子，我们不大和你来往，却也知道本性是好的，我妹妹也确实有很大的问题，这次的灾祸也与她不关教子女，狭隘善妒脱不了关系，可是到底是我们一母同胞，没办法不为她撑腰。” “今后你多担待，大外甥女我们会照顾好，定不会磋磨委屈她，我妹妹还要麻烦你多照顾。” 吴广点点头，伸手拉过刘氏，给刘川磕头。 “从前是我糊涂，明明岳家对我多加助力，我还觉得你们总看不上我，想着打压夫人，今后我好好治理育南县，再不会有其他女人，多谢大舅哥不舍弃我们。” 刘川扶起夫妻二人，让下人拿着包袱站在外面门口，吴家人今日就要启程，他也不能多留，否则赶天黑出不了府城，反而不好。 所幸让人帮着吴家大姑娘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带着她出去等候了。 他已经交代人去再买两架马车，好歹有个代步的，不用走着出去。 吴广告别了刘川和大女儿，一直到看不见他们才坐好，抓着刘氏的手。 一直到今天，几个姨娘担心以后吃苦，纷纷要离开，他也答应了。 他平日对姨娘们大方，她们或多或少都在外面有田产铺子，离开也好。 刘氏看着吴广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次也不算太坏，起码夫君看清她才是最爱慕他的人，遣散了所有的女人，并承诺今后只有自己。 “哥哥给送了一千两的银票和八十两碎银子，我们可以到育南县买一份薄产，今后我好好教养儿女，你好好打理政务。” 吴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三百六十两的银票。 “这是通判昨日帮我藏起的三百两银票，还有他自己攒的五十两私房，以后家里就都是你打理了夫人。” 刘氏挽着吴广的胳膊，流着泪靠在他肩膀。 “三姑娘那，我救不出她，但是通判大人说了，他给三姑娘也送了几件银饰，只要她好好到西南之地，和沈家老二好好过，起码能平安活着。” 沈家老二也是痴心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抛弃吴三姑娘，答应娶她为妻，两个人去了西南之地就成婚，照顾她。 虽然日子会很困苦，但是能活着已经是恩赐了。 “嗯，你好好做官，将来我也可以派人去看望她。” 马车悠悠带着曾经裕洲最有头脸的人家离开，陈洛曦在裕洲看着从吴家抄出来的金银首饰和家产记录，忽然觉得自己判的还是轻了。 吴广，贪的足够养活一个军队一年的吃喝，连朝廷拨下来的救济灾银，都没有他的家产多。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可是在治理地方事务确实有他的能力，算了，就当拿他功劳抵了。 只要他能把育南县管理好，就放他一马又如何。 陈洛曦现在关心的重点在于文娘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可是这态度让他很迷茫。 没有拒绝自己的接触和靠近，但是也仅限于此。 在安云的照顾下，文娘恢复的很快，不过到底伤到了骨头。 陈洛曦嘱咐安云一定要好好看护，自己当初在大牢的时候遭了不少罪。 路上逃亡，文娘已经尽量让自己少动弹，可还是落了病根，一到阴天，寒冷的时候要，曾经受过重伤的地方总是有些不适。 若不是安云中飞鹤红心玉莲，只怕要遭不少罪。 “吴广一家离开了？” 陈洛曦点点头，拿着从外面买的牛乳，打算让厨房的厨娘熬了牛乳茶给文娘喝。 “你们什么时候走？” 陈洛曦僵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看文娘，他只害怕一回头就听见文娘赶他走的话语。 “我的身子一时半刻好不了，你还有政务要忙，好歹一个巡察使，总不好一直留在裕洲吧。” 陈洛曦眼里渐渐添了几分欢喜，转过身看着文娘，局促的走到她跟前，看着她明亮的眼睛。 “你答应我了？” 文娘的耳朵顿时红了，微微撇过头。 “不答应你怎么办？让你再还副脸哄骗我？” 陈洛曦憋满了高兴，开心，兴奋，喜悦。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湿着眼睛看着文娘，拉着她的手，有些用力，又怕抓疼她，胸口起伏的厉害，仿佛下一刻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行了，快松开我，你抓疼我了。” 陈洛曦听见文娘娇嗔的语气，再不舍得也放开了手，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文娘的许可，哪里舍得丢她在裕洲养病。 “可是你在这我不放心。” 文娘瞪了他一眼，这是怕自己再跑了？ “有安云在，你怕什么，再担心了，你就把竹河留下吧。” 陈洛曦想到京都接二连三送来的文书信件，最后还是点点头。 皇上封他做监察使，方便他寻找文娘，但是也确实是因为地方官员有很多蛀虫存在，影响到了辰国的安全，他又调请了一个监察副使打掩护。 可是能调动兵马的只有自己手里的这个正使令牌，他不得不亲自出马镇压那些已经被权力遮住双眼，无法无天的贪官。 “那我把竹河留下，安云也陪着你，等回头京都会有封你做郡主的旨意下来，你接了圣旨在这等我，我处理好事情来接你。” 文娘睁大了眼睛，她知道陈洛曦为了改变两个人身份上的差异，找了安云来配合给她抢占了不少功劳。 可毕竟一次救灾的功劳，就封为郡主，是不是有些高了？ 文娘以为顶多就是个乡主。 “你对陈家的恩情，皇后娘娘是知道的，她一直想赏赐你坚定维护陈家血脉，可是没等捋清所有事你都逃了，这次老祖宗出面，直接让太子殿下认你做了义女，加上水灾的功劳，就封了个郡主。” 文娘听了心里很复杂。 她知道陈洛曦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提高，好让人不要因为自己的丫头出身就指指点点。 可是她清楚的很，这里面安云有很大的功劳，若是安云自己拿出治理疫症的方子，袁家，只怕能更上一层楼。 “我心里愧对安云。” 陈洛曦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安云出身御医世家，京中有头脸的人家都不愿意和太医院的人联姻，我已经说服母亲，将安年安蕊认为义子义女，请白家舅舅出面教安年学问。” “将来他们几个的婚事，护国公都管了，以后护国公就是袁家的靠山，我也答应安云每个月给她拨钱让她尽情的研究她那些毒药。” 文娘看着陈洛曦，说不感动是假的。 陈洛曦如今已经是一品国公，是皇上最信任的宠臣之一，年轻又英俊。 还有能力，这样的人想要找高门大户精心培养的嫡女做妻子，只要点头，对方没有不应的。 可他偏偏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委屈了安云来保全自己，就加倍补偿回去。 文娘的心总算软了，她一味的逃避，想着只要陈洛曦找不到自己，自然会娶别的女子。 娶一个对护国公，对陈家有利的女子，可是没想到陈洛曦竟然一路追寻过来。 那夜在崖底，她总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可是一个温暖的手将她拉住，闻着熟悉的气味，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 陈洛曦能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她为什么不能鼓起勇气，和他一起面临那些问题呢？ 如果将来陈洛曦后悔了，喜欢上了别的女子，那她就自请下堂，不拖累他也不纠缠。 好歹努力过，尝试过，她也不会一直后悔。 “过了年你就离开吧，这里我还要和她们商量一下如何处理。” 陈洛曦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裕洲，可是碧荷似乎在这些孩子身上已经付出太多真心，她总要征求一下碧荷几人的意见，看是留下，还是一起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