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话·上 小赌怡情(1/2)

作者:梨白如雪

有美璇玑正第5话·上 小赌怡情

世民至家,向阿娘告安后,回屋躺下。阿陆见阿芙等人不在,心下窃喜,连忙端饮入来,近至榻前,笑道:“二郎风尘归来,饮杯含风酢消夏罢。”话刚出口,听得一声闷喝:“滚!”

阿陆惶惑,急忙退出。正满心郁闷,闻见一人偷笑。抬眼望去,阿孟倚廊嗤笑。阿陆趋至其旁,忿道:“尔笑何也?”

阿孟挥帕取凉,嘴角鄙笑:“以尔之貌,欲惑二郎,难也。”

阿陆矢口否认:“侍奉二郎,乃我本份,云何惑之?”

“尔为烧水婢,掌烧水即可,至于入卧侍奉,非汝本份也。”

阿陆反口相讥:“孟姊与二郎同食一乳,尚无近室之幸,况于我乎?”

阿孟恼羞成怒,因掌掴之:“我娘乃二郎乳母,主母尚留几分情面,尔母烧火婢也,岂轻我邪!”

阿陆岂能受欺,回敬一掌。阿孟捂脸,不可置信,反应过来,追去扭打一团。阿陆肥硕,轻易占据上风,扑之于地。

“我当是谁,原来二位在此。”

二人正在拉扯,闻言看去,阿芙阿茗围观于旁。阿陆连忙收手,阿孟狼狈站起,复欲掴之,被阿芙厉眼止道:“胆敢斗殴于此,尔欲出府乎?”

阿孟连忙收手,脸色怨怨:“伊潜入二郎卧内,我好意劝之,竟为其所打!”

阿芙闻言,沉脸问道:“二郎卧内岂可擅入?”

阿孟得意一笑,阿陆脸色煞白,连忙解释:“二郎方归,卧内无人。奴恐二郎受渴,故而奉饮入内……”

“二郎回了?”阿茗喜道。

“嗯……”

阿茗急忙入院,阿芙训了二人:“再若滋事,我必告之主母。”说罢抬脚入院。阿孟轻哼一记,瞪了阿陆一眼,愤恨而去。

阿茗蹑足至帷边,见榻上躺有一人,朝身后人低笑:“二郎果然回了。”说着连作嘘状。

阿芙微笑,拾起散落于地的衫履,一一放妥。近榻察看,却无端受到惊吓。只见二郎睁目倒榻,并未入眠。

世民闻见动静,不悦看去。阿芙连朝阿茗使眼色,慌张退出。阿茗一脸奇怪,低问:“二郎眠否?”见她摇首,问道,“二郎怒尔?”

阿芙颔首,转而琢磨:“怪也!长孙五郎昔未来书,二郎也不曾如此颓状……”阿茗不解而望。

一连几日,世民极少出门,也不与人语。诸奴处处小心,唯恐一言不慎,无故受责。

阿芙端饮入来,拾起甩落于地的《孙武兵法》,轻置于案。偷望一眼,二郎卧榻而读,手中所执者,竟是《诗经》一书。阿芙暗自奇怪,二郎以其靡靡之声,曾不屑观之,今却执卷而读,着实反常。

“二郎!”

正自纳罕,三娘秀宁奔入,其后还跟有独孤四娘。阿芙连忙行礼,退让一旁。

世民藏卷于后,腾身坐起:“何事?”

“高娘子昨来帖,邀我们今去乞巧,一同去罢。”秀宁坐至榻边,笑道。

“高娘子?”世民一顿,问道,“谁家高娘子?”

“能是谁家,自然是高治礼郎家。”

世民自然知道,不知为何,如今每闻高娘子,心竟莫名难平。因躺倒闭目,盖住眼底情绪,乃道:“不去。”

“汝岂不欲见长孙四郎乎?”秀宁原以他必会欣然应约。

世民以书掩面,兴致缺缺。秀宁夺书而过,嗔道:“装甚么读书汉?”及见书名,乐不可支,“李世民,汝竟读之?”

世民起身夺过:“有何不妥?”

“未曾不妥,”秀宁挤兑他道,“然《诗经》多情爱之诗,汝能看懂乎?”

世民耳根微红,立书面前,佯作观之:“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此等壮志,何来情爱?”

秀宁摇首惋惜:“果然情窦未通也。”

佛慧掩笑一旁,说道:“二郎不去也罢,我们走罢。”

耳边终于清静,世民心却难平。几日下来,本欲不复猜想,秀宁一来,轻易扰乱了思绪。

“昔我发疾,承蒙高娘子悉心照料,乃得痊愈……”庞卿恽之语复又入耳,世民愤懑抵床,犹恨未能先与她相识。然而……世民嘴角一丝苦涩,高庞两家本是世交,他们或已自幼相识,故他能得高娘子亲自照料。脑中浮现种种画面,世民翻来覆去,烦躁不安。

晡后,三娘婢子来窜门,世民听阿茗在廊下笑问:“汝不在屋侍奉,来此偷懒耶?”

阿冷答道:“三娘去高家乞巧,凌姊与三宝护送而去,独我一人,甚是无趣。”

阿茗挤眼笑道:“汝岂不惧乎?”

“惧何?”

“阿凌与三宝同行一路,难免日久生情……”

阿冷嘴角一撇:“与我何干?”说着羞涩而走。

阿茗笑道:“若无干系,汝臊何也!”话刚言毕,倏地门开,是二郎走出。阿茗吓得捂嘴,不敢询问去处。

世民急驰在山道间,想到他们久在一檐之下,心急如焚,于是快马加鞭,往高家别墅驰骋而去。

弦月上升,诸小娘子列于案前,拜月乞巧。祭月毕,众人围坐一席,穿七孔针,不亦乐乎。云阿穿引须臾,交予婢子,坐席食果。忽然,裙上微有动静,云阿低首一瞧,一蜘蛛沿裙爬上。阿慕见之,惊恐大叫,众人闻声看来,云阿捉之于手:“蜘蛛而已,何惧之有?”

元娘浑身起粟肌,因笑:“彼物可怖,快快弃之。”

“蜘蛛如此怜人,不信尔自观之。”云阿执蛛至其前,吓得元娘连连惊叫,避至观音婢后。观音婢阻之,笑道:“元娘胆小,云姊勿吓之。”众人大笑。

世民赶至高家时,已是天黑闭门。徘徊墙外,忽闻墙内笑语,料是小娘子们正在乞巧。纵身跃起,刚看见一团人影,视线却为墙垣阻隔。反复几次,世民放弃,环顾周遭树木。

云阿系住蜘蛛,任之爬行于席。忽然灵机一动,说道:“穿针结彩无新意,莫如令蜘蛛代之?”

“蜘蛛岂会结彩?”众人好奇。

“蜘蛛虽不能结彩,却可以结网。”云阿嘴边一笑,“我们各捉蜘蛛于小盒内,至天明开,结网密者为巧多,稀者为巧少,岂不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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