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凤羽传第7章7
赵欢儿想起刚刚陈封毒性发作，心里惦记，于是道：“高羽姑娘，今儿我们就不再去了吧，已经骑过一场了，况且陈大哥身上还有柒农草毒，刚在马厩还发作了一次。”。</p>
“是呀，高羽姑娘，你们涅槃山庄这么大，你带我们四处转转也挺好，骑马会让陈兄弟加快毒性扩散的。”古浑附和道。</p>
“那好吧，我们这涅槃山庄是挺大的，但是爹喜欢清静、简朴，所以偌大个庄子也没几个人，我那几个哥哥只知道练武又不带我玩，所以我平常都是跟这庄子里的虫啊鸟啊树啊草啊什么的玩，有你们陪我一起，应该随便玩什么都有趣！还有哦，我叫你们哥哥姐姐的，你们一人一个高羽姑娘地叫我，听着挺别扭的。以后你们能不能叫我妹妹，或者高羽妹妹也行啊！”高羽故作生气样，望着三人。</p>
“好的呢！高羽妹妹！”陈封用手摸了一下高羽的头，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四人有说有笑地从大厅走了出去。</p>
次日卯时，领着陈封前往白水泉的是高宫。秋冬的天，日头升得迟，天地一片朦胧，高宫在前面走得快，陈封在后头紧紧跟着。两人一路无言，待日头初现，大地布满晨曦，两人已到了一座石山前，山上的石缝中稀稀拉拉长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显得特别突兀。有了光线，陈封放眼四周望去，连绵山峦之中，山峰嶙峋，地势奇险，已完全望不见来时道路。</p>
两人一刻没停，沿着一条不是路的小路朝石山爬去。山坡上遍布灰白色的石头，石头里隐约透着股焦味，大约走了小半里地，高宫停下脚步，对陈封道：“前面山腰有个石洞，白水泉就在那石洞中。值守白水泉的是我四弟高徽，我四弟性格孤傲，说话耿直。如有唐突陈兄弟的地方，还请多担待。”</p>
陈封心想：“中原人都这么客气吗，明明是我有求于人家。”虽很诧异，但仍受宠若惊地连忙答道：“高宫大哥哪里的话，是我给涅槃山庄给高徽大哥添麻烦了。”高宫面露微笑，道：“走吧，我领你过去！”</p>
转过一块大石，蓦然看见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口连绵不断地飘出白色水雾，雾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硫磺味。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雾气中舞剑，动作疾驰迅猛，正是高徽。</p>
“四弟”高宫大声喊道。高徽手中的剑没停，旁若无人地继续舞着。</p>
两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立了半刻，直到高徽舞完，他也没转头看两人一眼，径直转身进了山洞。洞里传来回响：“让他进来！”。</p>
高宫面无表情，用空洞的眼神朝陈封使了个眼色，示意陈封自己进去。</p>
山洞的洞口硕大，里面光线很好，射入的金色阳光照着洞里弥漫的水雾，犹如一匹飘扬的纱。陈封进了洞里，看到到处都是的石钟乳和石笋，它们被透过水雾射进来的阳光照射，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恍若另一个世界。</p>
“到这里来！”高徽站在洞的深处，他脚边有个房子般大的水坑，洞顶上的石笋滴答滴答地滴着水到这坑中，热气腾腾地冒着水雾。</p>
“把衣服脱了，跳进去！”高徽抱着剑道。陈封没有迟疑，把衣裳解了，试了试水温，纵身一跳！</p>
“哇呀！好舒服啊！”。陈封畅快地在不大的水坑中游了起来。高徽不屑地看着陈封，骄傲道：“哼，当然舒服了！这白水泉是天然温泉眼，普通的温泉眼也就罢了，但这泉眼可不普通，被这泉水泡着不仅能解百毒，还能治愈内伤恢复内力。”。</p>
陈封用心听着，露着吃惊的表情，他道：“你们不是涅槃山庄吗，为什么这不叫涅槃泉，要叫白水泉？”高徽哈哈笑道：“你仔细看你泡的泉水。”，陈封双手捧起一捧水凑在光线下仔细看到这泉水浑浊，似水似浆又似汤，冒着硫磺味道。</p>
高徽纵身跃到一块巨大的石钟乳上，横剑坐下，悠悠说道：“这下明白了吧，这口泉子是我们涅槃山庄的圣地，所以也才有贼人几次三番闯过来。”。陈封心想这一口泉眼固然好，但又拿不走，贼人闯这里有什么意义，于是不解地问道：“这白水泉又偷不走，那人闯这里难道是为了疗伤？”。</p>
高徽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那天你也见到了，那人武功不错，不像有伤，也不像中了毒。”他扬手指着石洞墙壁，又道：“或许是因为这个，你看这洞壁四周。”。陈封顺着高徽手指的方向转头看去，硕大的石洞洞壁四周刻满了各式小人，密密麻麻刻了一圈，有的小人刻得很大，有的小人刻得很小，姿势又各不相同，有的壁刻上的小人像使着一柄剑，有的又感觉像手里拿着的是一根绳子，看得人眼花缭乱。</p>
陈封丧气道：“这是门什么武功？剑法还是鞭法？看得我眼花头晕。”高徽笑道：“没人知道，反正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门武功。”。</p>
陈封很诧异地问道：”为什么？”。</p>
高徽从石钟乳上跳了下来，指着一个小人道：“你看，如果这刻的是剑法，哪有剑可以拧巴成这样的？”又指着另一个小人说道：“再看这个，在掌中旋转画圆，这明明只有剑才可以，刀、戬都不行，更何况是鞭”。</p>
陈封道：“既然这不是一门武功，那你说那晚的黑衣人是为了这个？你们还日夜值守？“。</p>
听到陈封问这话，高宫神色有些落寞，答道：”我爹一直认为这是门高深的剑法，他自己在这洞中参悟了好些年也没参悟出什么，甚至连小人的招式的先后顺序都没琢磨明白。“。他叹了口气，愤恨地道：”唉，要不是爹笃定这洞壁上刻的是门神秘厉害的剑法坚持要值守，你以为谁愿意日夜守在这破石山！哼！高宫他们几个自己不愿意来，就唆使爹派我来！“。陈封心想：”难怪高徽对几个哥哥没有好脸色，原来是这么回事。“</p>
高徽见陈封没有说话，暗自思量今天自己说太多话了。不过也难怪，长期一个人孤独地守着这座石山，有个人来陪自己说话，自然也没在意会随意说出些什么。他朝洞口走去，边走边对陈封说道：“你就在这池中泡着不要出来，等天黑了我会带你回庄中。饿了就吃留在石头上放着的干粮，无聊就看洞壁上的小人。”。说完，扬长而去。</p>
温热的泉水泡着很是惬意，但这洞中只有不断的滴水声，静得可怕。陈封想：”要是有黄耳陪着我就好了，这也太无聊了，也不知道要泡几天毒才能解，明天一定得把黄耳带过来。“。他百无聊赖地望着这四周刻满的小人，想起刚刚高徽说的那句“招式的先后顺序都没琢磨明白”于是饶有兴致地对着壁刻研究起来。陈封的师傅陈不染也曾教过他一套普通的掌法和剑法，所以他跟据自己的理解，全神贯注地分析着壁画上所有小人的先后顺序，并情不自禁地跟着里面的小人比划起来。</p>
比划着比划着，他突然想：“是不是当初刻这些小人的那个人开始以为这么大个石洞能把所有招式刻满，所以前面刻的小人都比较大，但后来发现刻不下，于是就把小人刻小了一些，到后面发现还是刻不下，所以就越刻越小。”。陈封高兴地按照这个心得把石壁上刻着的小人以大小排序，再照这个顺序从头到尾在头脑里比划了一遍，觉得果然好了许多，只不过还是有很多地方不连贯。不论使的是鞭还是剑，都感觉不对，如果是鞭子就会缠住自己，如果是剑就会割伤自己。他以为自己没把小人的大小排序弄对，于是先把石壁上的小人全部数了一遍，有一百零八个，然后仔细地按照小人的大小重新做了次排序，再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发现还是和刚刚一样，每次总是那几个地方不对。他特意把那些不能连贯起来的小人数了下，是三十六个。</p>
陈封思索到此处，再也想不通后面该如何了。他心道：“或许真的就像高徽说的这石壁上刻着的根本就不是门武功，说不定是哪个疯子在这泉眼中疗伤，泡得无聊了在石壁上乱刻的。”</p>
不知不觉洞外天色渐暗，他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于是爬出白水泉，赤条条地坐在大石头上，吃着高徽留下的干粮。他身上的水顺着往下淌，堆积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缓缓地漫开，漫过的地方隐约像个字，陈封用手一抹，显现几个字出来：“凤羽剑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