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藏冬第三十一章 当真不知?
萧萧冷风传斜细雨如同千根银针刺落而下,雨水从紫檀红木袖色的马车从高至低断洒滑落。
撑伞的行人纷纷给瘸腿男子让出条道来。
许庆风边费力拖撵着腿,边追喊着前面的马车。
冬藏有些于心不忍,这许知府再是人品不佳,也不至于这般折磨他。
“要不将他带上吧?”
男人气喘吁吁,身子被雨淋得湿润,总算这狗东西还有些良心。
“狗…”
少年掀起竹帘,眼眸横洒出的冷气让许庆风只觉得喉咙一哽
“不是说走着瞧吗?如何?”
男人被噎的膛目结舌,半晌接不上一句话来,这万花一记仇的速度真的是恐怖如斯!
……
马车内着实宽敞,少年撑着半个身子仰卧占据了一大边,不允旁边两人越界。
小姑娘缩在原来的位置靠椅在角落。
不论哪个角度看许知府,都觉得他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要不是车夫老伯的劝说,没多的蓑衣了,估计万花一才不管许庆风伤不伤腿,保证撵这人在外面淋雨。
一路平静,雨天显得封闭的马车内极其闷热。
冬藏理着药包里不多的粉丸,重新规划分类,免得到时候又掏错……
飘逸的茶香让小姑娘杂乱的思绪打断,少年神情慵懒,烹煮饮茶。
连摆弄茶具的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给…给我的?”
见少年递过来的一杯清茶,男人都不敢接手有些不可思议
“给老伯。”
他就说嘛,这小畜生能有这么好心?
一杯热腾的清茶足以缓清身子上的寒气,车夫笑道了句谢。
许庆风笑得不怀好意,眼巴巴盯着冬藏
“你干嘛?”
小姑娘受不了他这般灼烈的目光,他越这般说明坏心眼越大!
“我寻思着你医术精湛,帮我治治?”
许庆风指了指自己那条瘸了的腿,实在是疼得厉害。
小姑娘寻思着反正也无聊,帮他瞧瞧也没什么。
男人捞起裤腿,脚踝鼓起多大一个包泛着乌青,周边的皮肤蜕了层皮泛着红伤。小腿还遍布一条条似棍棒打出的痕迹。
冬藏指尖轻轻一碰,这骨头都摔的折了,这人昨儿是经历了什么?
许庆风‘嘶’了一声,痛的缩了缩脚。
小姑娘掀开竹窗帘,正巧外面是片竹林子。
“老伯,停下车!”
“将你的小金刀给我。”
‘啪’地一声,少年毫不犹豫一个巴掌击在小姑娘白嫩的手心上,顿时一股痛麻以散布整个掌心,红润一片。
“你干嘛打我!”
冬藏缩过手对着呼了呼,心中嘀咕这人还真是随处犯病!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得有个态度?”
“麻烦您大人有大量,借一下小金刀给小女?保证完好归还!”
万花一单挑眉头,嘴角似带着笑意,抽出小金弯刀在手中转了个回旋,捏着刀尖指向小丫头。
还算机灵,知道双手捧接过
小金弯刀渡着一层铜褐色,早已没了往日的辉芒,在小姑娘手中玩弄的灵巧。
“冬姑娘,你…会武功?”
许庆风狐疑看了眼冬藏,这小姑娘平时可没表现一副会武功的样子啊?可明明那刀锋玩弄的,不像三脚猫的功夫!
小姑娘轻笑一声,掀开布幔便从马车上跳跃下去。
“小丫头,你慢点哦!”
车夫看着都觉得一惊,哪有这么豪迈的姑娘?
“你拿把刀做什么?”
“砍竹子。”
“你这刀可以么?你一个小姑娘到时候弄伤自个就不好了!”
老者觉得不放心,将马儿歇停靠在一旁,就跟着小姑娘后面帮着她砍竹子。
少年掀开竹窗帘,一老一少渐行渐远。
小金弯刀在小姑娘手里玩的巧妙。虽然不似以往的锋纯,但砍伐竹木如同削泥般轻易。
“你倒是对她宽容!”
许庆风翻了个白眼,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对,为什么会冒着一股醋意?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这人德行臭,还有人受得了你。”
越说越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什么,有些尴尬许庆风索性装睡闭眼倒了过去。
万花一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散漫的语气都像含着刀霜。
“你若是还敢带她去那种地方,下次瘸的便不是一条腿!”
“你!”
男人惊悚睁开眼,眼前的少年真的像是恶修罗转世一样!
“你找人打的老子?”
他才傻,竟然把万花一这畜牲当傻子!还以为这畜牲在满春楼不知道是他!
故意堵着他戏耍已经够可恨的了!他逃出窗外又被一群馆使狠狠打了一顿丢出满春楼,竟想不出是这畜牲所为!
“你下次还敢在小爷面前称老子,哼!”
嗤笑声像百条冷血的蛇群将许庆风咬了个千疮百孔
“老子就把你舌头割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知道少年勾染的笑意并非什么善意,冰漠的眸子让他心身一惧。
这畜牲也不是做不出来,云秦城被他割舌头的人还少吗!
“对了,友善提醒你一句。”
“千万不要动小爷身边的东西,连想都不可以哦!”
俊俏的人儿,连讲话声音都十分轻柔,透着一层阴柔美韵。
许庆风喉间滚动,十八层地狱相比下也不过如此!
小姑娘携着几片砍好了的竹木片蹦哒而来。一上车就觉得这许知府脸色不太对
“疼得厉害吗?”
许庆风低着脑袋点点头,不敢直视小姑娘身后的人。
幸亏她还拿了春娘留着的金创药,止血化淤,消肿止痛的效果都还不错。
“喂!你撕我衣服干嘛!”
许庆风瞪急了眼,这治地好好的,怎还撕上他衣服来了!
伤风败俗之气!
“你今儿才换的衣裳,干净。”
说完就拿过少年壶中剩下的水,在许知府身上撕下的衣布上淋上一圈。
毫不犹豫就盖在许庆风腿上,痛的他一缩脚。
“躲什么,又不是热水!”
一番清理后,冬藏熟练撒过金创药粉,又撕了截许庆风身上的衣布。
“你再撕,人家会以为我是逃难的!”
“治的谁的腿?”
冬藏用了把劲,把竹板固定在许庆风腿上再用布条绑好。
“哦哟哟哟,轻点轻点!”
“你个大男人,出息样!”
小姑娘睨撇了他一眼,当初小霍受这么多伤都一声不吭,再瞧瞧眼前的人儿跟扒他皮一样!
……
外面雨声渐停,许庆风寻了个由,宁愿听老伯在外叨絮,倒是不愿在此受冷眼。
小姑娘捂紧小腹,面色苍白,额头冷汗频出。
万花一单挑眉头,递过一杯清茶,这丫头也不接没什么力气摇摇头。
“怎么了?”
冬藏心中叫苦,一股暖流从体内缓缓而出……
她从不记这种事情,昨日喝了酒今早起来脑袋都还疼,许是又遭了凉才会疼得这般厉害。
“无事。”
少年直接摞到小姑娘身旁,伸出手背挨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凉。
他故意散着暧昧的笑意,在小姑娘耳旁轻声道:
“呦呦有什么事要跟好哥哥讲。”
“憋坏了,哥哥会心疼。”
少年嘴角噙着三分坏笑,吐纳的气息萦绕在小姑娘耳旁。
冬藏身子激起一层疙瘩,缩了缩脖子,皱着眉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儿。
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欣赏这人绝美的容颜,长路漫漫如同狱火上行走的蚂蚁。
“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
“呦呦,哥哥哪里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你到底哪一处是正经的?
冬藏当真受不了,想把这人推开,却直接被少年擒住手腕。本来她小腹痛的难忍,这般被抓整个身子软绵无力半倒在少年身上。
活像是应了他这脸皮厚的戏谑,小姑娘抬头仰看少年。
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冒着虚汗的额头,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瘦弱的体格真像个病秧子!
“你自己不能治吗?”
“我没病,我治什么?”
万花一眉头挑拨的一低一高,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儿怎么突然一下就焉呢?
这模样哪里似无病的?
“老伯,最近的人烟地还有多久?”
“公子啊,今日怕是到不了,荒路寂寥怕是晚间都要驻扎于此!”
车夫轻叹一声,幸亏车上还备有些干粮。
“你这老头,这…晚上指不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怎不早说?”
许庆风在外有些不满和老者吵了起来
“呸!你这孬种还保家卫国!”
“就该让狼王给你吞了!”
“你这死老头,怎还骂起人来?”
许庆风撸了撸袖子,要在官府里他早让这老头死上百次了!
……
慢慢的,小姑娘也不推囔,捂着小腹仰头睡了过去。
脑袋磕困地一晃一晃的,直接倒在少年肩膀上不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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