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林低擢第四十章:阿韵之难
红拂尘自来就是一副狠辣的模样,面容生的极魅,只是行为举止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说旁人,连同君后对她都有些惧意,她踱步来到牢狱,一众狱卒赶紧行礼问安,生怕有一丝怠慢而惹她生气。
她望了望牢狱里的环境,潮湿的恶臭味使其有些反胃,加之这牢狱的人,各个狼狈肮脏的让她全身不舒服。
神思缓了良久才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上前来训话。
毕竟是日日呆在牢狱的人,身上难免沾染些气味,红拂尘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仆子会意,上前挡在主子的面前,吩咐着说道:“听闻牢狱里关着一位特殊的犯人柳泠芌,你将她捆绑了提上来,我们夫人要代君问话。”
那狱卒一顿,按理望帝如果有吩咐的话,必然会先下口谕,只是这大半夜里的他未曾收到旨意,故而不肯。
仆子有些生气,便一巴掌扇了过去,唬得狱卒一激灵。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照做就是。”
:“奴想问,夫人可有君旨意没有,不然奴们实在不好交差。”
那仆子不悦,便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狱卒承受不住红拂尘的威势,只与其余狱卒眼神交流片刻。
怎奈各个都被吓的不轻,连忙摇头示意不要轻易得罪上司,那狱卒无法,只好恭恭敬敬行礼,匆忙去了柳泠芌所处的牢房。
望着这狱卒一脸的红肿,想来是被什么上司为了难。
只见他恭恭敬敬行礼,说了一句:“少公夫人得罪了。”
便拿起手中长条麻布将其捆绑了起来,提上红拂尘面前。
柳泠芌心知做仆子的不易,既没多话也很配合,只是当她瞧见是红拂尘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后悔了,她应该想得到,除了红拂尘,便没人会大半夜的来提审自己,这会儿反抗也为时晚矣。
红拂尘则望着她完好无损的模样,心中一万个不高兴,她眼神凌厉的望着柳泠芌,露出一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
:“最近比较忙,师妹进来了这么许久才来探望你,只是时至今日,咱们相见的身份却变了这么多。”
:“师姐今日来,应不是叙旧,不知你想要问出什么?直说便是。”
红拂尘冷冷一笑!
:“不过是想来瞧瞧师妹罢了!眼下想想却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柳泠芌疑惑的望着她,迎上她那眼神,好似有多大仇恨似得,让她不大顺心。
红拂尘接过仆子送来的长鞭,猛然震慑的一记抽向地面,只“刷”的一声,闪出一丝闪电般的光亮,狱卒们早已吓的连连退步,也没人敢不要命的上前制止。
柳泠芌眉头一挑!看来今儿的鞭子势必要承受了,不将自己打的个皮开肉绽,恐怕不会让红拂尘出气的吧!
:“人人都说少公爷少公夫人恩爱非常,今儿本夫人到要看看初堇扬会不会心疼你。”说完!便猛然抽打在柳泠芌身上。
瞬间便见她削肩至身前一条血口赫然显现,疼的柳泠芌双眉紧皱,只是神色并未有半点屈服于害怕,反而镇定高傲的模样惹的红拂尘更生气。
只半柱香时间,柳泠芌已然被打的遍体鳞伤,根本都数不清身上到底印上了多少血口子,鲜血淋漓将一身白衣染的绯红。
一旁的狱卒又惊又怕,只好选择躲在一旁别过脸去不敢观看。
柳泠芌此时已经疼的半跪于地,汗流浃背之下,嘴脸鲜血也已然流淌而出,她赶紧调整气息,急切的喘着气。
:“疼吗?当初初堇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不比你少,如若不是我逃的及时,恐怕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便不是我了。”
柳泠芌并没有理会红拂尘的无理取闹,她只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原来此次而来是为她自己出气来了,难怪下手这么重。
红拂尘望着重伤在地的柳泠芌不肯服软认罪,竟还敢对自己如此讥笑,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涨,转眼间便又是几鞭子甩了过去,腾的柳泠芌频频闷哼出声!
她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狼狈晕倒。
而红拂尘最是厌烦柳泠芌那不服软又倔强的劲儿,所以只顾拿柳泠芌鞭打出气,甚至不管她的死活,直至这姑娘实在撑不住,险些晕倒。
一旁狱卒看不下去,唯唯诺诺的赶紧上前劝阻道:“夫人请息怒,教训犯人这种事还是奴们在行一些,况且少公夫人都快被打死了去,到时候君若问起来奴们不好回禀,您若是不出气,等她养好了伤势再来教训不迟。”
红拂尘冷冷一笑!细思又觉得这家伙说的也不错,便随即收了手,将长鞭一扔,仆子赶紧跪着捡了起来收敛着。
:“好好看着少公夫人,莫让人要了她的命而扫了本夫人的兴。”
狱卒赶紧连连点头应是,笑吟吟的恭维一番。
红拂尘这才觉得解气,冷冷一笑便匆匆走了。
待到人走远,其中一个狱卒赶紧命两个手下,分别派遣了去通知初堇扬,和请来疾医看诊。
经过狱卒添油加醋的禀报一番,初堇扬勃然大怒,手中茶杯不由得多了几分力,眼神杀气肆虐,随即扔了一旁折扇,选了一把极其锋利的长剑奔赴宫内,皇家卫队见他气势汹汹而来,一个二个只敢做出架势唬人,却半分也不敢动他,任由初堇扬一步一步踏入红拂尘住处。
幸而这一幕被还未出宫的巫师碰见,正要去阻止初堇扬的愚蠢行为,怎奈却在半路遇上了向望帝禀报的仆子。
他赶紧上前呵斥。
:“放肆,眼下君已安寝,搅扰了君的心情,尔等可负的起这样的责任。”
来禀报的护卫赶紧行礼解释。
:“少公爷突然持剑闯入皇城,臣下等必须秉明,以免君有不测。”
巫师冷目一扫,呵斥道:“你没看见少公爷去的是拂尘夫人的院落么?你等莫要为难少公爷,以免惹祸上身,还不赶紧速速退下,此事自由本巫师一人承担。”
那护卫无法,只好恭恭敬敬退避。
而赶来阻拦的护卫与仆子只略被初堇扬打伤或打晕,并未下狠手致死。
红拂尘听了仆子们惊恐回禀的神色,赶紧提剑就往院落飞奔而去。
:“初堇扬,你好大的胆,竟敢闯我墟华宫。”
:“伤本王爱妻者,都得死。”
初堇扬眼神寒芒一闪,随即纵身跃去,红拂尘心中一痛,拼命抵挡。
身旁仆子去了好几批请求望帝救命,怎奈巫师拦在门口,替初堇扬打着掩护。
待到一众告状的仆子无奈走远,巫师赶紧吩咐小巫童去往牢狱询问柳泠芌伤势,自己则多派了些人手看管大门口。
眼下娇纵的红拂尘总算为自己的小暴脾气买单,几回合下来,初堇扬毫不客气的一剑划过她的腰间,一身红衣被鲜血衬的更加醒目,片刻,被杀红了眼的初堇扬又伤了两处。
她半跪于地,疼痛之下,猛然一口鲜血喷出,伤的比之柳泠芌来的更重。
但似乎初堇扬根本不解气,势必要了断她的性命便罢!
随即纵身跃起,手握长剑,朝着红拂尘胸口处猛的攻击而去之时,红拂尘大惊失色,赶紧忍着疼痛,提起一丝内力横剑一挡。
初堇扬冷眸露出一抹玩味,剑锋一闪,虽有些偏,但仍旧刺进了红拂尘胸口,也被她横档的长剑挡了些力度,只是流血过多,瞬间半跪于地喷出一口血来。
初堇扬冷漠的扫也不扫她一眼,长剑一抽,欲将她割喉而死的时候,巫师忽然从天而降,迅速飞奔而至,一把握住初堇扬划来的长剑。
:“少公爷,若为出气便到此结束吧!如若她真有个好歹,少公夫人就更难救了,天下都是君的,您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红拂尘听到此处,反而漏出一抹挑衅的笑意。
:“想杀我,少公爷倒是动手啊!君宠爱本夫人,你敢动本夫人一根头发丝,你便等着给柳泠芌收尸吧!”
巫师望着红拂尘那不要脸的往死路上激怒初堇扬,恬不知耻的以望帝龙颜讥笑他,为了此事能善了,赶紧一巴掌赏给了红拂尘,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惊惧,巫师为人谦和有礼,亲自动手恐怕也是被气急了。
红拂尘望着反常的巫师一愣!
就在她还未缓过神来之时,巫师赶紧带着初堇扬纵身跃入黑幕中。
他虽有不甘心,但总归不能将柳泠芌与灵姬夫人的性命于不顾,只好诚恳的向巫师道谢。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
:“去瞧瞧少公夫人吧!这会儿疾医应该问诊完毕。”
初堇扬心疼爱妻,只点了点头,赶紧去往了牢狱探望。
只是柳泠芌伤势已经包扎完毕,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疾医开了一副药方,吩咐仆子前去抓药之时,正遇初堇扬赶来。
望着柳泠芌如今这憔悴又孱弱的神色,心中早就心疼坏了,此时一切言语哽咽在喉,只搂着她不发一语。
柳泠芌怕他过于担心,故而温柔的安慰:“我无碍,你不要担心,方才疾医已经问诊,都是些皮外伤。”
初堇扬听了柳泠芌安慰之语,这才反应过来,望着疾医赶紧询问:“少公夫人伤势到底如何?”
:“少公爷请放心,如夫人所说,并无大碍,只不过可能需得多多修养几日,老臣也会为夫人调配一些上好的药膏,身上绝不会留疤。”
初堇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挥了挥手,疾医会意,便知趣的退避了。
:“看来得早早的将你救出去,才能安心。”
柳泠芌抚了抚初堇扬的脸颊,仔细观察他时,才发现他身上的大片大片血迹,心中一急。
:“你——你受伤了,快让我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
初堇扬淡淡一笑,赶紧将慌张的柳泠芌搂在怀中,宽慰着。
:“泠芌,我没有受伤,不过是来时,有些不长眼的仆子阻拦,这才动了杀念,眼下都解决了,你且放心。”
柳泠芌环着初堇扬那温暖的怀抱,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
二人腻歪许久,巫师等得有些无聊,此时手掌都还有些刺麻刺麻的,他赶紧揉了揉吹了吹。
小巫童望着巫师的举动有些不解,故而问道:“师父,您是受伤了么?童儿带了伤药。”
巫师望着认真在裤兜里翻找药丸的小巫童,随即幽幽笑了笑。
:“你莫急,为师并没有受伤,只是方才教训人的时候太用力,打的有些发麻,也不知道各位夫人怎么养起来的这种爱好,打是打的爽了,自己不也疼痛么!搞不懂搞不懂哟!”
小巫童莫名的挠了挠头,对于巫师的调侃,他是一句没听懂。
第二日一早,仆子赶紧将昨日之事禀报了望帝。
只见他故作诧异的再三确认,得到仆子们的肯定之后,他也只是吩咐了几个最好的疾医前往问诊,自己则以公事忙碌为由而拒绝探望,仆子们无法,只好失望告退。
此举惹得红拂尘勃然大怒,瞬间将一屋子摆件全部甩落了一地,可能由于太气,用力过猛,牵扯出伤口来,疼的她捂着胸口半蹲于地闷哼着!
仆子们颤抖害怕的赶紧上前侍候,直至扶着这位脾气暴躁的主子上了床榻。
红拂尘平复几许心情之后,心中怒气未消,故而愤恨的念叨了一句:“果然夫妇一体,待到本夫人伤势大好,定然让你们十倍奉还。”
才骂完,伤口又疼痛起来,仆子赶紧为其用药止疼,就怕红拂尘一个不高兴牵连一屋子的仆子们。
为了府上护卫仆子不向陌凉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阿韵将自己的心腹与他身边儿的仆子换了一批,正主虽有诸多不满,但终究是没有反抗的余地,陌凉觉得委屈,以前受后娘控制,如今却要受阿韵控制,想想自然觉得憋屈。
这日,陌凉打算去往祭祀殿向自己死去的父亲祭拜一下,怎奈阿韵拦在身前不让出。
他冷目一扫,身体不由得颤抖咳嗽起来。
:“瞧瞧,你身体都还没有好透,休息几日再去祭祀殿吧!”
陌凉不理她,反而更生气了,猛的推开阿韵,踹门而出,但迎接他的都是一方充满鄙夷眼神的族人们,所有路过的百姓们对他是指指点点,什么帮凶、包庇杀人凶手、管束妻子无方、什么不检点的言语袭来,陌凉瞬间气炸了,他赶紧关闭大门,心绪许久恢复不过来,他靠在门口苦笑连连。
阿韵心疼他的苦楚,就要上前宽慰,怎奈迎上了陌凉无情的一巴掌。
:“滚。”
望着厌恶自己的陌凉,心中既失落又伤心,自己的用心终究被当做了驴肝肺。
就在此时,门外有仆子敲门,陌凉示意,心腹赶紧开门询问,原来是萧敏敏的仆子来请阿韵过府一聚。
她心知这女人的深意,拒是不肯,何况上次被侮辱的还不够么,她可不想再去遭这样的罪。
:“请嬷嬷回去秉明荣王妃,臣妇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移步荣王府。”
那仆子也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主,赶紧笑吟吟的说道:“无碍,我等是迎了车马来的,就停在辛荑阁旁边儿等候。”
阿韵双眉一皱,既然赶了马车来,为何不到门口,非得停的那么远?摆明了是想拿她出气么!
:“怎好劳烦王府座驾,还是请嬷嬷速回,等臣妇养好了身子,便亲自徒步荣王府请罪。”
:“到不要紧,荣王府多的是疾医,夫人去了也好顺便为你问诊,岂不好。”
:“既如此,你便在外边儿侯着吧!”
阿韵门一关,将仆子冷落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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