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第372章 宴唐你爱她?
秦不闻不懂季君皎。 在秦不闻看来,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名声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甚至在她看来,季君皎的名声比她那长安王的名声,要贵重许多。 她也不在意受了这点委屈。 可是季君皎却说,他见不得。 秦不闻不懂,她歪歪头,眼中闪过懵懂茫然:“可是季君皎,都过去了。” 也不知为何,在听到秦不闻这句话后,男人拿着茶盏的动作一顿,他抬眸,那双清明的眼中掀起波澜。 都过去了。 季君皎甚至不清楚,秦不闻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他长睫微颤,心口像是用针搅动了酸涩的水,喉头堵了什么,窒息得难受。 “那就当是我固执,”季君皎一字一顿,坐得端正清朗,“一定要替你争一争。” 他过不去。 这世间欠她的,他还。 秦不闻也定定地回望他:“季君皎,你应当知道,我这个人杀人如麻,冷漠残暴。” 季君皎不答,只是默然地看着她。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杀了宋承轩和宋云泽。” 这话她说得平静淡然,却偏偏不似作假。 季君皎目光流转,眼中闪过一抹情绪。 “光风霁月的首辅大人,如若你真的为国为民,就一定要活下来才好。” “否则,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死遭殃的。” -- 是夜。 紫禁城,御书房。 男子端坐在那驾黄金武侯车上,微微敛眸。 书案前,宋谨言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发胀的眼眶,仰头躺在了太师椅上。 “朕就知道,瑞王和贤王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宋谨言将手上的折子扔给了宴唐。 宴唐接过折子,逐字逐句地读着,眼色沉了几分。 “他们是想将他踩进泥里,不得翻身。” 宋谨言也轻笑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朕这皇位坐的,可真是不安生。” 宴唐没接话,只是继续审查着那份奏折。 太师椅上,宋谨言有些无神地看向高处的横梁,喃喃道:“或许,当初朕不该做这个皇帝的。” 其实有时宋谨言也在想,大概是因为他的贪心,才落得如此境地。 如若他不是皇帝,秦不闻也不会被众人唾骂,直至万箭穿心。 哪怕是后来死而复生,没了权势地位,也要为了他步步谋求,给自己做一个死局。 如果皇帝是旁人的话,秦不闻应当会过得轻松许多。 宴唐垂眸,依旧不语。 宋谨言似乎也没指望宴唐回他,只是话到最后,轻笑一声:“你其实,一直很恨朕吧。” 这句话,是对宴唐说的。 终于有了些反应,宴唐眼皮抬了抬,一双浅色的眸无波无澜:“是。” 他答,没有任何隐瞒。 他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向旁人时,总带着温润清贵之气。 “初来京城,微臣揭下皇榜,被带到皇宫的时候,其实是想杀了陛下的。” 他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坦然又冷静。 宋谨言神情不变,只是仍盯着高处,勾唇轻笑。 “为什么我的殿下,要为了一个毫无亲缘关系之人,葬送性命呢?” “为什么我的殿下想要自由自在,可到最后,却死在那浔阳城,尸首都不得见。” “为什么殿下要扶持一个这般软弱胆怯,犹豫不决的皇帝登基呢?” 宴唐一字一顿,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御书房中,显得格外冷寥。 “陛下,”宴唐顿了顿,眉宇清隽贵气,“微臣当时觉得,您应该下去陪她的。” 与季君皎不同,宴唐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是他病弱,殿下便会对他照顾有加,他性子软一些,殿下便会多关注他一些。 但实际上,宴唐并不是什么病弱的文人君子。 当时殿下中箭跌下城墙,宴唐的想法便是,都该陪葬的。 他也好,李云沐也好,甚至那个身处明堂之上的宋谨言也好,都该给他的殿下陪葬的。 他去了京城,进了皇宫,见到了那位皇帝陛下。 其实宴唐一直不懂,为什么殿下会这般偏袒宋谨言呢? 做错了事,她来承担后果;法度革新,她来做那个执刀人;但那些称赞与美誉,统统给了宋谨言,与她无关。 她为何这般偏袒他呢? 偏袒到,令他嫉妒。 那一日,他拿了揭下来的皇榜,与宋谨言独处御书房。 他袖间藏了短剑,即便没了这双腿,他也能割开他的喉。 可到最后,他没有这么做。 具体原因是什么,他忘记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他见宋谨言抬眸看她,眼圈泛红,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听旁人说,他一连几日只是进食了些粥水,将自己独自关在御书房中,整日不出门。 那双眼睛在看向宴唐时,眼中的冷凉与决绝,竟与他的殿下,有三分相像。 ——也仅仅是因为这三分相像,宴唐垂头,跪在了他面前。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殿下曾对他的嘱托。 “宴唐,倘使有一日我不在了,请代我照顾好宋谨言。”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只是因为他三分相似的眉眼,宴唐收了匕首,喊了一声“见过陛下”。 他一直恨宋谨言吗? 是的。 恨得彻骨。 即便后来殿下死而复生,他对宋谨言的恨意,也没有消弭。 他的殿下,目光似乎永远都在宋谨言身上。 她为了他,步步谋划,算无遗策。 ——宴唐不喜欢。 但宴唐装的太好了,以至于秦不闻都未发现他的戾气。 眼前的宋谨言吐出一口浊气,自嘲地笑笑:“有时候朕也觉得,实在不值。” 为了他一个不成器的东宫太子,做到这等地步,并不值得。 宴唐稍稍垂眸,将手上的奏折合拢。 “值不值得,从来都不是陛下说了算的,”宴唐声音清雅,“只要殿下觉得值得,微臣便可赴汤蹈火。” 他忽而想起很久之前,殿下曾问他,等事情结束,他想要去做什么。 他能去做什么呢? 他这条卑贱的性命,连同情感与荣辱,都是殿下的东西。 他可做殿下扶摇直上的人梯,可做殿下杀人放火的利刃,亦可做为她粉饰太平的史官文臣。 他是殿下的东西。 也只是殿下的。 宋谨言换了个姿势。 他歪着头,一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宴唐,你爱她?” 好似听到了什么从未言明的论调,宴唐稍稍抬眸,浅色的瞳中闪过什么情绪。 也只是一瞬。 他忽而垂头轻笑,又定定地对上宋谨言的眸:“不。” “信徒不敢爱上他的神佛。” “这是玷污,也是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