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第四百八十一章 哈佛医学院477
李谕心中一惊，这帮家伙消息果然灵通，但没必要否认，李谕大方承认：“是的。我们中国有个道理，叫做以毒攻毒。但原因是贵方带来了鸦片，产生了极大伤害，这种金钱是沾着血的。” 爱德华·沙逊想不到李谕说话这么尖锐，笑了笑说：“我们是商人，强调的是遵纪守法，只要有合约，且不违法，那么就只是生意而已。所以，我们并没有想要真的毒害贵国子民。”</p>
这种狡辩李谕听了不知道多少次，淡淡道：“我们还有一句古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与你们《圣经》中的‘爱你的邻人，如爱自己一样’一个道理。”</p>
李谕没有把话点破，但爱德华·沙逊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弦外音，端起酒杯道：“如今万国禁烟会议已经通过决议，事情就翻了篇。我们应该向前看，共同创造财富，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p>
李谕说：“翻不翻篇，可不是阁下说了算，要看今后的史书怎么写。”</p>
艾琳·罗斯柴尔德说：“大家还是聊点愉快的吧，经过我们夫妇的提议，明天鲁意斯摩拍卖洋行将以中国红十字会的名义举办慈善拍卖，拍卖所得全部转赠红十字会，院士先生有没有兴趣？”</p>
李谕问道：“拍卖的物品什么来源？”</p>
艾琳笑道：“院士先生，您这就问得有些多余了。”</p>
李谕愕然，现在的拍卖行可没有后世那么正规，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光明正大拍卖的。</p>
尤其是在租界洋人的拍卖行里。</p>
多年来，如沙逊家族、哈同家族等洋人聚集了大量财富，也搞到了很多中国古董，他们当初获得这些东西的代价很低，现在拿出来拍卖，就算义卖，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还得了好名声，方便自己继续进行其他商业活动。</p>
不得不说，犹太人在经商方面的脑子很可怕，防不胜防。</p>
爱德华·沙逊说：“拍卖行的拍品有几幅朱耷的画作，据说艺术成分很高。”</p>
朱耷就是八大山人，明朝皇族后裔。</p>
李谕晓得日本人非常喜欢八大山人，很可能会将画作买走，于是同意道：“我会参加。”</p>
爱德华·沙逊说：“院士先生，您还忘了与我碰杯。”</p>
出于宴会上的礼仪，李谕和他共同干了一杯酒。</p>
次日，李谕乘车抵达了拍卖行，爱德华·沙逊邀请他坐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p>
果然，拍卖会几乎全是中国的古艺术品，时间基本集中于明朝。</p>
压轴的是朱耷的《鱼》，画面很简单，偌大的宣纸上，只在中间偏下的位置画了一条鱼，左上有朱耷的题跋。</p>
画作左下角和右上角还有一些印章，不过好在没有乾隆的“牛皮癣”，画面很干净。</p>
画中的鱼是典型的朱耷风格，向上翻着白眼。</p>
“张口无声瞪鱼眼”。</p>
李谕很喜欢朱耷的风格，那种翻着白眼的样子，仿佛冷眼看世界，于是准备举牌买下。</p>
而同样不断举牌的还有岛田翰，就是那位历史上帮着三菱家族买了皕宋楼的那位日本文物贩子。</p>
岛田翰失掉了皕宋楼后并不甘心，继续网罗中国的好东西，自以为没有多少中国人喜欢朱耷，所以想要低价买下。</p>
但突然杀出了个李谕，不断举牌。</p>
三菱家族给他的预算有限，没多少轮，就败下阵。</p>
此后还有一幅朱耷的画，李谕同样拍下。</p>
岛田翰感觉极为晦气，怎么老是碰到这家伙！</p>
李谕可不管他的感受，而是离开拍卖行询问了红十字会的相关业务。</p>
目前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地方官员很少过问，更没有什么能力去赈灾，红十字会这种组织就起了很大作用。</p>
会长是盛宣怀，见一次拍卖得到了如此多资金，心情不错，对来访的李谕说：“昨天坐了刚刚通车的津浦铁路，到达上海后就有这么一件大好事。”</p>
李谕问道：“十字会有没有医疗救助能力？”</p>
盛宣怀说：“我们正准备筹建一家专门针对瘟疫的医院，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只解决粮食问题，远远不够。”</p>
李谕说：“我会联络刚刚成立的哈佛中国医学院，让他们提供最大的帮助。”</p>
盛宣怀说：“如此最好，这帮洋学者非常傲气，我看只有你能和他们交涉。”</p>
李谕早在几年前去哈佛时就在布局这件事情，如今哈佛中国医学院已经比历史上早两三年建立起来。</p>
哈佛派来的代表埃德华兹带着李谕看了新的医学院大楼：“如院士先生所见，学院已经具备了办学条件，虽然比起耶鲁在长沙的成果稍差，但以上海的潜力，我想我们不会输给他们。”</p>
李谕点点头说：“阁下不要忘了当初的条件，一定要多招纳中国学生。”</p>
埃德华兹说：“在上海办学，学生当然以中国学生为主，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p>
李谕今天来就是听他提问题的，于是说：“先生但讲无妨。”</p>
埃德华兹说：“医学院的惯例是必须有配套的附属医院，否则将无法开展科研、实习工作。”</p>
李谕说：“就是说，还要建一所新医院？”</p>
埃德华兹说：“如果买一个现成的，然后进行改造会更快。”</p>
李谕说：“你们是专业的，尽管操办，需要用到资金的时候直接给我看预算申请单。”</p>
埃德华兹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然四处寻求资金会很麻烦。”</p>
即便上海已经是个很开放的城市，但目前西医在国内的地位还不是特别高，其高昂的价格更像是专门给有钱人或者洋人看病的。</p>
李谕非常清楚西医医院的收费标准，此前在美国做了一个去除疖子的小手术就收了三十多美元，折合15两银子，而普通农民一年的收入结余都没这么多，怎么可能会看西医。</p>
但就像长沙湘雅、北京协和，早点发展医学系好处很多。</p>
而且李谕想得更深一步，他知道事情不简单，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让德国拜尔等药企在国内建厂。到时候把西药价格打下来后，能够惠及更多人。</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