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华灯行第七章 弥漫大火
吕鸣现在对梁有涓的目光已经敏感到极点,泼了脏水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刑狱出身的狠劲已跃然脸上:“梁大人,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场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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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防营下,许知意和高昉藏在大片的荒草堆中。
看到城楼上的队伍火速集结,朝不同信号弹发射的地方,火速行进。
父亲就被关在翁城的木牢格子里,穿梭的人潮时不时遮住他,许知意看不清身形。
不一会,梁有涓和吕鸣从巡防营中快步下来,士兵正在给他们牵好马,看样子是去救火了。
正窝火的吕鸣,上马时看到木牢里的张?为和许沧之,心下的怒火又烧得更旺了。
这趟差事,做什么都不顺,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他让身边的亲信附耳过来,交代了两句话。
梁有涓并不等他,上了马,挥鞭就走。
二人前后出门,后门跟着浩浩荡荡的大部队,翁城内几个服侍没有立即上楼。
刚刚与吕鸣交头接耳的亲信,招呼着几个士兵,把墙边立这的云梯驾了过来。
许知意看清他们动作后,眼睛逐渐瞪大,浮上一层惊恐。
那亲信将许沧之和张?为拉出木牢,支使几个士兵把二人加上云梯。远远地有人拖着长杖,朝云梯走来。
这是要!?
亲信一挥手,两边人立即高举起长杖,凝着狠劲就往两人身上打去。
“父……!”高昉立即捂住许知意的嘴。
四周士兵正在集结,内事紧张。如果让人发现,他俩非法出城,免不了一顿刑罚。
许知意被捂住嘴巴动弹不得,惊恐的看着父亲受刑。
虽距离很远,但杖刑的声音好像在耳边。每一个动作,都在她脑中放慢,像是世上最痛的酷刑,深深折磨着她。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神,她看不到父亲的表情。
她疯狂挣扎,但是身后的高昉桎梏着她。
雪下的更急了,白色的囚衣逐渐染上了血。
泪水顺着脸颊滴到了高昉手上,冰冷的皮肤接触道灼热的泪水,高昉的心中也一片空白。
他觉得心空,许知意的悲伤的表情在他心波里反复回荡,变成骇人的啸涌,将他淹没,就快要窒息。
每一杖落下,许知意都感觉内心在崩塌,几乎已成一片废墟。
受廷杖之刑者,先是内破五脏,再是皮肉皲烂。二十杖内,生还希望微乎其微。
落在雪地上的红斑越来越多,最终化为一滩深绯色的红雪水,刺目的要让人昏厥过去。
许知意终究是惊惧心伤至极,昏厥过去。……………………………………………………………………
县医署,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火势越来越大,不一会整个县医署到处是着火点。
惊慌的人到处四蹿,顾不得别人,一窝蜂的往外跑。
县医署还有大量身体未能痊愈的病患,零星的火点子掉在他们身上,他们无力挣扎,痛得在地上呜咽打滚。
一时间,刚刚还一派希冀的县医署,已沦为恐怖的修罗场。
“上云梯!快上云梯,用屋檐上的雪灭火。”郭旭从光源寺跑过来,一路泥泞打湿了他下半身的官服。
张伯道已经被烟熏火燎的无立站起,身边一个重病患者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张医师,快!”郭旭一眼看到就看到靠坐在小门口,几近昏厥的张伯道,招呼着士兵快上去营救。
待士兵扶起后,郭旭立即伸手搭脉,还好,张伯道的脉相渐趋平稳,暂无大碍。
郭旭用力捏他虎口,张伯道逐渐转醒。
郭旭问道:“张医师你怎么样?”
张伯道年近六十,体力不济,被烟熏火燎逼得说不出话来。吃力的抬起手臂,直指着院角里的一个麻袋。
燎燎火光和浓烟刺激的人张不开眼,郭旭被呛的直咳嗽,但他还是看到了。
院角墙边放着许多麻袋,那里是刚从随州府运来的生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