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善小圣女第二章4
加拿大的枫叶，枫树下的女孩，那张二十年不曾退出梦境的容貌竟然真的存在，不再是梦。</p>
画面上不断重复的影像投射在超大立体萤幕上，栩栩如生地似在眼前，仿佛手一触摸就能化解她眼底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轻愁。</p>
她笑得不够真实，好像一心茹素的蜘蛛不得不以蚊虫果腹，那份苦恼叫他心疼。</p>
龙翼坐在黑暗的视听室一整天，视线只跟著她。</p>
年幼在龙门受的训练，几天不吃不喝是常事，他并不觉得饥饿，空乏的是他一颗沉寂的心。</p>
他是认识她的，只是他忘了。</p>
「喂！兄弟，你入定了吗？」方羽朝他背後一击，打醒他的一时失神。</p>
「错，小羽毛，他是中邪。」风向天慵懒地往龙翼身侧一坐，笑中有精干之光。</p>
「死疯子，你客气些，不要学那两个娘儿们的口气。」越来越令人讨厌。</p>
风向天无所谓的拨拨额前落发。「小心，龙家的女儿耳朵装了雷达，可得罪不了。」</p>
「去，少吓我。」口中说不怕，闪烁不定的眼仍提防小人的行径无所不在。</p>
他不是怕，而是没必要找麻烦，火焰女情归海盗男，大家应该松一口气，不是还要处处防备她惹事的本领。</p>
即使她真的很恐怖。</p>
「两位，今天真有闲情逸致，来到我的堡中作客。」龙翼带笑的神采有一抹戾色。</p>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已了然，因此不悦。</p>
「本来雷刚也要凑一脚，咱们好筑座方城，偏偏龙之谷有事走不开，他忙著数法郎。」</p>
「是吗？两大护法，最近马克贬值，该不是来捞两票英磅走人吧！」睁眼尽说风马牛的无聊事。</p>
方羽吊儿郎当地一脚放在椅上装帅，「兄弟最近闹穷，你不介意的话……」</p>
「难看。」</p>
风向天脚一拐，勾倒他脚下的椅子，十分不屑他的小丑要钱法，太丢脸了。</p>
四大护法风、雨、雷、电各有管辖的地域，平日忙得鲜少碰面，仅以卫星画面互通讯息，原本他们大多在欧洲地区活动，近几年才接掌一些亚洲事务。</p>
风向天本来的管辖应是在西班牙，但是自从掌理亚洲地区的烟、霞、云、雾陪龙三小姐去了唐朝，他的责任多了三分之一的亚洲事务，因此常年来往欧、亚两地。</p>
雷刚仍驻守在法国巴黎的龙之谷，将龙门势力更扩展至周边各国，深入民间。</p>
方羽的驻地在德国近荷兰及比利时的波昂，目前一切稳定成长，没有人敢兴风作浪。</p>
龙翼这个电护法安稳地在伦敦街上赏雾，在此地龙门分堂不仅保护了华人，堂内收入更是首屈一指，难怪有人要来……「分赃」。</p>
「说吧！请挑顺耳的话题。」</p>
纵使在黑暗中，风向天和方羽仍能从他压沉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火药味。</p>
「纯粹是关心，绝不是来看笑话……哎！谁踢我……」方羽抱著脚在原地跳。</p>
笨蛋！脑子没装点智慧。「我们是来为兄弟分忧解劳，生怕你累出一头白发。」</p>
「本是同门，这次算计了我，下次不知轮到谁。向天你是聪明人。」龙翼略带笑意地提醒。</p>
风向天怔了片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p>
「一个公主狡猾成精，一团火焰烈得灼人，我们能逃到哪去？」他是认命了。</p>
经他这麽一说，龙翼感到头痛。</p>
龙家女儿嫁人仍不守「妇道」，在丈夫的纵容下更加无法无天，存心要把他们玩到筋疲力尽方肯罢休。</p>
眼下连感情事都想插上一手，叫他如何不头疼。</p>
「哪个主子要你来探口风？」</p>
风向天笑笑地日道：「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p>
「喔，是宝儿倒好处理。」她的神经线尚不比细发。</p>
中国有句俗语，说人人到，说鬼鬼到。</p>
只见那个好处理的龙宝妮一脚踢破视听室的大门，非常不小心地砸了放影带，一手推倒整排影带架，再抱歉地说句好黑，然後踩过某人的脚背。</p>
惊呼声响起，受难者赶紧按了个钮，顿时室内大放光明。</p>
但也见识到火焰破坏下的灾情。</p>
「所有损失由我负责。」散财席斯先一步开口。</p>
「席斯殿下太客气了，汰旧换新是人之常性，我会记得请公款修复。」龙翼故作绅士地扬扬手。</p>
对龙二小姐的破坏力而言，这些算是小场面。</p>
「哟！阿翼哥哥，要整修门面呀！我最热心助人了，把整座古堡拆了再重建一定更加辉煌。」她手痒。</p>
他面上一讪。「你想要古堡里的鬼魂夜夜找你倾吐心事，我岂是小气之人。」</p>
意思是想拆就拆吧！龙门在英国置了五、六座古堡为基地，弄垮了一座实属小事，顶多换个窝。</p>
「死龙翼，臭龙翼，枉我一片善心，千里路遥送信，你咒我见鬼？」</p>
善心？！她在说天方夜谭吗？「我以为你是来参加罗斯侯爵的婚礼呢！」</p>
当场被识破意图，一点也不觉愧疚的龙宝妮偎在丈夫怀中，手上甩著一份用线圈住的蓝色皮册，志得意满地非常猖狂，将看不顺眼的东西一一踢除。</p>
挨打的风向天和方羽垂垮著一张苦瓜脸，佯笑忍痛地让出一块尚未被破坏的净土。</p>
「你知道地球上有多少女人吗？在沙粒中挑出那颗小小的黑钻有多难呀！我的苦心你给我记住。」</p>
龙翼身子一挺，目光随著她手中的蓝色皮册而动。</p>
「宝儿，你不要作弄他了，都两个孩子的妈还不安份。」席斯·亚特沙·阿姆二世是十足的以妻为上。</p>
游遍五湖四海的花花公子、海盗头，为了任性妄为的妻子，昔日的锐气、邪佞已收尽，脸上总带著满足的笑。</p>
「谁说我有孩子，那两个小鬼不体谅我怀胎十月之苦倒也罢了，偏偏长相像极他们滥情的爹，真是呕死人。」</p>
她不承认孩子是她生的，太没成就感。</p>
「是专情。」席斯深情款款地吻吻爱妻，「下回咱们生个小公主。」</p>
「哼！每回都这麽说，这次再生个累赘物，我就把他阉了，找其他男人帮忙生女儿。」</p>
「你敢！」</p>
她捂著耳朵。「别威胁我，龙家的女儿从不考虑敢不敢的问题。」</p>
夫妻多年还不懂她的心性？席斯重重地封住她那爱争的小口。</p>
这等火辣辣的亲热戏不时上演，当人下属的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反正那卷真枪实弹的激情影带已广为流传，感官都麻痹了。</p>
「如果这里有张床，再放点轻柔的爵士乐，加些淫声浪语，一定大发利市。」</p>
一方形黑气直接吻上方羽的後脑勺，警告他话多的下场。</p>
「龙翼，先道声谢。」得意的龙宝妮抬著下巴。</p>
「谢谢。」</p>
「好，乖。」</p>
「哪里。」</p>
哪里？我还这里咧！「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长，我最讨厌和聪明人对话。」伤神。</p>
「我最近发过高烧，智商下降百分之十，已经名列笨人一族。」</p>
「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暗示本小姐是笨蛋喽！」她气呼呼地勾起地上物，朝他一掷。</p>
智商高达一四七的天才自贬为笨人一族，那她这个IQ不超过一二五的「庸才」不就是和猪同等。</p>
如此侮辱，叫她能不气吗？</p>
唉！口出祸言。「你到底玩腻了没，东西该交给我了吧！」龙翼手心向上。</p>
「你……」她本想继续刁难，不过话未出先被无礼折断。</p>
「我说过谢谢了，二、小、姐。」</p>
「奸诈鬼。」她不太甘心地嘟嚷。「你就只会吃定我。」</p>
龙翼接过蓝色皮册置於腋下，转身离开视听室。</p>
「喂！你这麽走人呀！」龙宝妮气不过地转嫁另两人。「我警告你们，要是你们敢学他的目中无人，我就火烧顶上发，叫你们做秃头和问。」</p>
这是招谁惹谁，他们不过是遵循她前两天下的命令来当「奸」细而已。</p>
风向天和方羽相视一叹，感慨当年的失足，竟成今日的心头怨。</p>
※※※</p>
「虹……虹恋同学，你有空吗？」东尼用著拗口的中文急唤。</p>
停下脚步的鸢虹恋仰著头，瞧著身高近一九○公分的加拿大男孩，犹带稚气地腼著脸。</p>
「有空。」</p>
「真的？」他喜出望外，双眼中刹那间盈满爱慕之光。</p>
「但是我不和小男生约会。」说「小」是有些牵强，毕竟他非常瘦长。</p>
东尼挺直胸膛说道：「我十六岁了，不是小男生。」他很喜欢充满东方味的她。</p>
「我快满二十了。」</p>
「什麽？你在说笑话吧！」他比比她的高度和东方人胸型。「我十四岁的妹妹都比你成熟。」</p>
「东方人的脸孔看起来都很年轻，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她的胸部秾纤合宜，她很满意了。</p>
西方女孩普遍早熟，十二、三岁就拥有少女体型，鸢虹恋则是属小型维纳斯比例，外表看似清纯的十六岁娃娃，很难令人信服她已有二十「高龄」。</p>
曾经她好玩地绑了左右两根对称的小马尾去学校，结果却被工友及警卫当成走错路的小学生，拿了根棒棒糖摸摸她的头，指著另一个方向。</p>
她和美丽向来绝缘，大部份人都赞她生得可爱、娇俏，乐与「平凡」的她结交。</p>
「你长得小巧、可爱，当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东尼热情地拉起她小小手掌。</p>
「我说过了，小男生不适合，而且你太高了，接吻一定很辛苦。」光头一直仰著，她就觉得累。</p>
「不会啦！」头一俯，他很自然的在她唇上一啄。「你看，没有问题吧！」</p>
两道如灼的烈光袭来，鸢虹恋敏感地往四周一看，却没有发现什麽异状，心想是错觉吧！</p>
「问题是心态上。」</p>
「心态？」他不解地问。</p>
怪哉，似乎被……窥视的感觉？「我无法接受年纪比我小的男生，这是东方人固有的矛盾思想。」</p>
其实年纪不是相爱的藉口，而是中国人的眼光向来狭隘，管不住刻薄的簧舌，以假象道德来摧毁真平等。</p>
男大女小便是天经地义，女大男小总遭口伐。</p>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拒绝我嘛！」东尼睁著一双小鹿斑比的天真眼神要求著。</p>
「我也很喜欢你呀！东尼，只是……」她顿了一下，倾耳聆听类似生气的冷哼声。</p>
他很著急地握痛她的手。「只是什麽？」 「先把手放开，我的掌骨快被你捏碎了。」莽撞的大男孩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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