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搭错车第四章5
老板就了不起吗？</p>
擅用职权、压榨员工，更可恶的是把她当小妹妹使唤！</p>
李茜茜百分之百、千分之千、万分之万地肯定，杨百川是故一意在整她的。她列出了以下罪状，证明她没有冤枉他。</p>
第一：他要求ＩＴＵ工作小组每次大、小会议她都要出席纪录。</p>
好吧，名正言顺，谁叫她也是工作小组的一员呢，她认了！</p>
第二：每晚六点半她必须上二十楼的总经理室向他做进度报告。</p>
拜托！每晚！公司五点半就下班了，叫她六点半到，摆明了要她天天加班。</p>
第三：报告完后若没有未完成的工作，她得陪他去用餐。若必须继续工作，她必须帮他及自己买便当，在总经理室与他一起用餐，并在总经理室完成未完的工作。</p>
开玩笑！他不是有秘书吗？这种事为甚么要她做？再者，他以省电为由，要求她在总经理室加班，其实不过是要监视她吧，没度量的男人！</p>
第四：每晚最晚祇能加班到八点，若超过八点，则必须由他送她回去，还得陪他去吃消夜。</p>
李茜茜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他专属的伴游了？</p>
所以，综合了以上杨百川的专制命令及独裁行为，在在都透露了一个讯息他在整她。</p>
果真应验了一句话——甚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要惹上会记恨的小人。唉！失策、失策。原本她是可以过着太平的日子的，谁知一个小小玩笑，竟玩出这一段悲惨岁月。</p>
没关系，忍耐、忍耐！等这个案子一结束，她又可以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了，美好的未来在等她，她要熬下去，绝不能让小人得志！</p>
「茜茜，好羨慕你哦！每天都能见到大家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同事甲一脸羨慕地在李茜茜身边的位子坐下。</p>
「羨慕？如果可以，我还想让出这分殊荣哩！」这些人不知她每天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吗？</p>
「不会吧？虽然稍稍辛苦一点，但能见到总经理一面，我也会含笑的。」同事甲一边说，眼里还冒出如梦似幻的光采。</p>
「恶！」李茜茜快听不下去了。为甚么众女都被杨百川的外表所蒙蔽了呢？</p>
甚么叫「稍稍辛苦一点」？她可是拖着老命在做牛做马啊！每天既定的加班，有时还要兼任「坐陪」陪他总经理大人吃饭，工作时还要忍受他那奇异眼光的骚扰，对！就是骚扰！</p>
杨百川即使晚上没事，也会留在总经理室「监督」她加班，一双眼睛常盯着她看，令她倍感不舒服；有时还会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心率不整。他有特异功能吗？不然为甚么用眼光就可以干扰人的器官功能？或者他会妖法？不不不！他根本就是妖怪转世！</p>
为了自身安全，李茜茜決定这个礼拜天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以保自己万寿无彊。</p>
「喂，说真的，你跟总经理有没有擦出一点点火花啊？」这是同事甲急欲知道的事。毕竟近水楼台，又是每日相聚，给旁人的想像空间特别大。</p>
「有！磨擦出我心里一把熊熊怒火，巴不得烧了他的办公室！」李茜茜从牙关迸出惊人之语，吓得同事甲倒抽了一口气。</p>
「你……你别吓人好不好？说得这么恐怖！」同事甲抚着心口喘气，但是暧昧的眼神并未因此收敛。</p>
李茜茜快受不了那种有色的眼光，決定重申自己的清白：「放心！你们说过的，他是不吃泡面的。你要对你们的白马王子有信心，他不会饥不择食的。」她倒希望他暴饮暴食，撑死他最好！</p>
「茜茜，你真的不『甲意』他？」同事问得小心。</p>
「难不成要我发誓？我若真『煞』到他，我就跟他同姓！」奇怪？为甚么不相信她的人格呢？「好啦，我痛苦的时间又到了，准备去面圣了。」拿起整理好的资料，李茜茜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去二十楼了。</p>
跟他同姓！</p>
同事甲望着李茜茜离去的背影，思索着她刚刚说的话。如果李茜茜嫁给了总经理，冠上夫姓后，她就真的跟他同姓啦！这么说，李茜茜是在对她暗示甚么喽？</p>
可怜的李茜茜，不知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被有心人拿来「抹黑」；转眼间，她即将成为全公司的话题焦点。</p>
可悲！当然，这笔賬李茜茜势必算在杨百川头上。</p>
带着不甘愿的脚步，李茜茜再度来到总经理室向杨百川做例行性的进度报告。从头到尾，她的音调不变，脸部表情也是始终如一的——臭！</p>
「李小姐，能否请你给点笑容？这样比较令人赏心悦目。」杨百川无奈地要求道。这一个礼拜来，她始终不给他好脸色看，令他开始检讨自己这个老板是否做得太失败了？</p>
而李茜茜接下来的回答证明了他的失败——</p>
「总经理，我是出卖我的脑力及劳力，不是来卖笑的。」李茜茜说得很不客气。跟他相处这一段时间下来，使得原本对他的敬畏转变成气愤，说话的语气也回复她本来的特色——毒、狠、辣！</p>
够毒！</p>
杨百川被她的话轰得一时诧愕，呆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好个泼辣的剌蝟！杨百川不禁笑了。</p>
「看来是我要求得太多了。」</p>
他在笑？</p>
李茜茜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在骂他！他竟然不怒反笑？反常、太反常了！戒慎的态度充分表示出她对他的防备，生怕他又使出甚么下三濫的招数整她。</p>
不过……他笑起来还真……要命的好看。</p>
「怎样了？你好像在看怪物。」杨百川发现她的呆愣。</p>
「呃……没……没甚么。」心虚地别开眼，低首继续输入资料，不争气的脸此时正微微发热，洩漏了她的心虚。</p>
杨百川毕竟在花丛中打滚过，岂会看不出她的「异常」？男性的自尊满足了他的虚荣，一时兴起想逗她的念头。</p>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刚刚你好像想勾引我？」嘴角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p>
「你少臭美！」李茜茜忿怒地抬头反駁，却在看了他的眼神后闪了神。不服输的心态教她硬是忽视异常的心跳，别开脸，抬高下巴，表现出一脸的不屑。「我祇是太震惊了，不晓得平日一副棺材板的死人脸竟也会笑！」偏不让你得意，哼！</p>
「哦？那么我的笑容可以让你觉得心曠神怡？」他逗她逗出兴头来了。</p>
恶！简直是自大得可以。李茜茜在心底正式封他为——「自恋基金会董事长」及「厚脸皮协会不败理事长」。</p>
「心曠神怡倒是没有，祇是觉得看起来比较像人脸罢了。」她死也不承认自己喜欢他的笑容。</p>
「原来我平常看起来不像人啊！」杨百川哭笑不得。</p>
「像夜叉。」又是一支冷箭，李茜茜佩服自己的心狠口辣。</p>
「哈哈哈！」杨百川再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p>
不可否认，与她斗智、斗嘴实在令他心情大好，他是愈来愈欣赏她了，祇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如此放心地笑、放心地说、放心地看……</p>
蓦地，杨百川止住了笑，起身拿了西装外套就往外走去。</p>
「今天我去买便当。」话毕，人已消失在总经理室。</p>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p>
李茜茜望着紧闭的门想着：……先是三八兮兮地笑，接着又自愿去买便当，他大概吃错药了。</p>
朝门口吐吐舌，李茜茜继续埋首工作，不愿多想。</p>
离开办公室后，杨百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p>
他是怎么了？竟然会欣赏一个应召女郎！难道他的品味变了？抑或祇是因为一时的新鲜，从没遇过「从良」的应召女郎？</p>
应召女郎啊，是那种祇要有钱，不管对象是谁都可以上床的女人——他最不屑的女人。怎么会令他心动呢？不可能，他一定是因为最近一直都跟她在一起，没有去找其他女伴，才会对她产生移情作用。一定是，一定是的，他在心里不甚肯定地对自己说。</p>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到一家专卖炸鸡的速食店前，他记得她喜欢吃炸鸡的，尤其是辣味的。好吧，就买炸鸡吧，她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p>
正欲举步的他突然又煞住了步伐。</p>
他会在意她的喜好？甚至想讨她喜欣？</p>
杨百川啊杨百川，她曾是个应召女郎啊！你该排斥她、鄙视她才是，怎么反倒想讨好她呢？</p>
收回前进的脚步，理智硬是逼他离开速食店。他没有必要讨好她，能对她一视同仁已是对她无限的恩惠了。</p>
理直气壯的步伐愈走愈慢，步伐愈来愈小、愈来愈躊躇，逐至终止。就见十数公尺外的他，再度回头朝速食店走去；十分钟后，他已提着一袋炸鸡出来。</p>
＊＊＊</p>
李茜茜停下手边的工作，转动转动颈子。好累！终于把今天的部分完成了。伸懒腰之际，瞥见了靠睡在沙发上的杨百川。</p>
他竟睡着了？</p>
李茜茜起身来到他跟前，望着他祥和的睡颜；少去了那噬人的目光，他的睡相有如孩童般的纯真。注意到放在他膝上的杂志，李茜茜失笑了。</p>
其实他可以不用跟她一起耗在这儿的。起先对他的不谅解，在见到此情此景后，她不再认为他是在监督她了。或许他祇是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加班到夜晚，又加上曾经教他碰上她险遇歹徒的一幕，所以他才要担负起她的安危。</p>
辛苦了，老板。李茜茜在心底向他致意。</p>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待她把东西收拾好再叫醒他。信手拿来他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轻轻帮他盖上。虽然她已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了，还是惊醒了他。对上他初醒的眼，她绽出一抹浅笑：「对不起，还是吵醒你了。」</p>
杨百川在看到她的笑容后醒了。</p>
她对他笑了！不自觉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压下她的头，他的唇帖上她的。</p>
当唇与唇相碰的剎那，两人都同样的震惊。</p>
他惊讶于自己对她的渴望，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的不愿放手，一次又一次地吸吮，更企图探入她口中与她唇舌相缠。</p>
她则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为甚么吻她？尝鲜？好玩？抑或是……玩弄？随着他愈来愈狂猛的举动，她的心慌了。没有接吻经验的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甚么事，她又该做甚么反应？唯一想到的便是逃开！</p>
对！意随心到，李茜茜双手抵在他胸前，奋力一振，成功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p>
她连忙退了五、六步，站得远远地调稳急促的呼吸，惊讶得大睁指控的眼睛视一样呼吸不稳的杨百川。</p>
杨百川的不悦正急速窜升。她又拒绝他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又在他的骄傲上狠狠地摑了一耳光。</p>
「为甚么不要？」低沉的嗓音隐藏着危险的讯息。</p>
「为甚么我该要？」她反问，语气中的怒焰不亚于他。</p>
杨百川倏地起身，一步步朝她逼近：「因为我没付钱，所以你不让我碰？对了，我忘了商场上讲求银货两訖。好，你说，你要多少？」</p>
李茜茜被他逼得节节后退，最后被他因在门与他之间。</p>
「我不是要钱，你不要冤枉我！」</p>
「冤枉你？」杨百川挑眉，一脸的嘲讽。忽然，另一个想法浮现脑海。「你另有男人？」他突然感到紧张。</p>
「没有！」李茜茜双拳紧握。「你要我行为检点，自己却做出这样的举动！祇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好个因人而异的双重标准！」哼！祇有你会发火吗？</p>
「原来你这么清高，是我褻瀆你了？」轻蔑的口吻宣告了他的不信与鄙视。</p>
李茜茜多想拿把刀子划花他脸上那抹礙眼的笑，以免自己怒急攻心、吐血而亡。但现实不容许她如此，而她也没有继续在此接受他羞辱的义务。她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双拳，使劲朝他一推，成功地替自己争取到短暂的自由空间。</p>
「你不可理喻！」说完转身拉开门扬长而去，在他追上来之前顺利地閤上电梯门。</p>
尚未脱离忿怒的情绪，李茜茜一出电梯，立刻往前大步迈去；并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男子，结结实实与来人撞了个满怀。</p>
「哎喲！」两人同时往后弹开了两步。</p>
「对不起！」李茜茜捂着撞疼的鼻子向对方道歉。</p>
「没关系，下次小……」对方的话止于看清李茜茜的脸时。</p>
李茜茜也看清对方的脸，惊讶道：「小宝！」</p>
「姐！」李尚勇向前一步，高兴地见到来人正是自己的姐姐。「发生了甚么事？你干嘛走得那么急？」</p>
「算了，别问了。」李茜茜挥挥手，不想提起刚才的事。「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她这个弟弟此时应该在学校宿舍里啃书才是，突然跑来找她，难道家里出事了吗？</p>
「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彬华姐说你最近都会加班，所以我就来这里找你了。」由于他有一八二的身高，李尚勇必须微弯着腰跟身高一五八的李茜茜讲话。</p>
李茜茜心想，同样是一对父母所生的，怎么她三个弟弟一个长得比一个高，而她却像个侏儒似的娇小？大弟有一七八，二弟一八０，三弟才大三就已经一八二了；若再当个兵回来，不就长到云端了。站在三个弟弟身旁，她倒像是他们的妹妹。</p>
「找我有事？」明知是多此一问，她还是问了。</p>
「嗯。」李尚勇点点头。</p>
「好吧！请我喝杯饮料再谈。」李茜茜勾着他手臂，朝他的重型电单车走去。</p>
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因一时冲动，皮包、外套没拿就匆匆下楼，身无分文的，该怎么回去？正巧遇到李尚勇，老天还算善待她了，没让她在受了委屈后还要露宿街头。</p>
他们来到李茜茜住的附近一间泡沫红茶店，李茜茜点了一杯大杯的珍珠奶茶，咕嚕咕嚕一口气灌了半杯才觉得过癮。刚刚一番舌战，耗去太多口水了，难怪她这么渴。</p>
「姐，你别喝这么猛，当心呛到！」李尚勇关心地提醒她。他这个姐姐向来不懂得照顾自己，能在台北存活到现在，还真亏了彬华姐了。</p>
「说吧，找我有甚么事？」不拐弯抹角向来是她的优点。</p>
「下个月奶奶生日……」李尚勇小心地开口。</p>
「不回去。」又是这件事。</p>
「姐，去年你也没回去。」李尚勇抗议。</p>
「我回不回去又没差，奶奶眼里祇有男生是宝，女生活该就是根草，她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回去的。」想到从小遭受的不平等待遇，李茜茜心里就不舒服。</p>
她奶奶是绝对的重男轻女，从她有记忆以来，奶奶口中的宝祇有她三个弟弟，而她永远被摒除在外。她曾试着努力讨她老人家的欢心，可是得到的都是冷漠以对；在彻底灰心之余，调皮捣蛋取代了她的乖巧听话。</p>
父亲刚开始也对她冷冷淡淡的，但随着三个弟弟的相继到来，对她的态度也逐渐改善；到最后，最疼她的就是父亲了，而母亲及三个弟弟也十分疼爱她。虽然她身为姐姐，但从小到大都是三个弟弟在保护她、照顾她，因此姐弟间的感情好得没话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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