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继母一心只想搞事业第404章 见她
于微的这番话,徐莹听明白了,她心下也不由忐忑起来。 如自己所说,她尚且学艺不精,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人,况且没人知道轩梧叔的底细,他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于微自然察觉到了女孩的不安,她握上对方微凉的手,在对方看过来时,眼神柔和了些许。 徐莹慢慢被母亲镇定的神色安抚住,缓了缓她道:“我知道分寸了,多谢母亲。” 大女儿说完,大儿子又说:“轩梧叔于文之一道博古通今,不仅能为儿子授业解惑,连一些古籍内容也侃侃而谈,比先生还厉害。” 二儿子在一旁附和,可见这俩孩子对轩梧的崇拜。 这一下就迷倒了三个。 看着几个孩子时不时围绕在轩梧身旁,于微沉了眼睑,看看,那人真是好手段,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正在逐个击破她的孩子。 剩下两个小的,倒是因为心性不定,虽然也喜欢轩梧,但却没到哥哥姐姐那个地步。 很快,马车进城,踏入泉州地界这一刻,轩梧和于微告辞离开。 他留下一句话:“我虽不知晓你为何去找那个小少年,但你或许漏了一件事,那小少年说,他在京城有故人,你离开前,他正收拾包裹准备南下。” 南下是去往京城的路,对少年的打算,她并不吃惊。 她在京城早就留了后手,从《西游记》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现如今的少年和她相比,还太弱小,他是走不到京城的。 但相比少年,她对这个青年更好奇:“轩总说来泉州见故人,见了吗?” 轩梧含笑:“自是见了的。” 于微也笑:“还还以为轩总这见天的跑,只怕是还没找到故人。” 轩梧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潇洒转身,打马而去。 一行人进了城。 于微则去见了霍元越,江边的酒楼二层包厢。 这房间与别处摆设不同且有着更精致细腻的装饰,菜色无一不珍贵,这一进这个房间,从于微就硌忒到了一点点不寻常。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霍元越望着于微的目光有丝不解,就听对方笑道:“若非我面上不妥,怎会惹得霍爷如此看我。” 霍元越被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一颗老成的心像是抖落了灰般,欢欣雀跃的跳着。 明明只红了耳尖,可他却知觉血气上涌的厉害,一张口,早就打好的腹稿在舌尖转圜不过半圈,便有些忐忑,有些迫不及待。 “夫人,我……” 于微心头一跳,硬着头皮打断:“霍爷,你可知泉州的一个书生叫轩梧的?” 轩梧? 被打断了话头,霍元越觉得可惜,但他摇头:“没听说,可是这人有何不妥?” 于微狠狠点头:“这人缠着我一行一路去了清水镇,然后又返回,途中很是热络,我总觉得此人图谋不轨。” 霍元越蹙眉,正想回头让人去打听是哪个不怕死的,当下便说:“这种人便如蝇虫,挥之不去,甚是扰人烦闷,这种小事,倒不必夫人忧心,在下乃泉州人士,自当尽地主之谊。” 于微摇头:“无妨,这人不日便要离开,只是我想,我这样一个寡妇,上头有婆母叔伯,下有稚子孩童,,旁人也不知图些什么。” 霍元越心想,怎会没有可图谋的呢,夫人就是霍某所图谋的啊。 只是这话到底没说出口,于微就哂笑一声:“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早已在亡夫坟前立誓,这辈子就守着几个孩子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被点了一道,霍元越心头一凛,唇角却是牵扯出几分苦涩的笑意:“夫人当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话说完,眼中那藏不住的情愫褪去,两人之间沉默了半晌,最终是他放下了。 “夫人送来的信,倒并不需要细查,乔家本是做人口买卖,这一行,没几个手脚干净的,只是若光看表面这一层,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于微点头:“可这桩买卖不能深想,那客栈在官道上,只有在外行走的体面人才会往那里去,乔家若非吃了豹子胆,敢将这些人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送?” 大家都知道这有问题,但泉州的官府未必查得到,否则不至于让这样的买卖在背地里做了近月余。 或者是相互勾结也未可知。 “我倒是查到了乔家的一处庄子,让人进去探查,发现庄子里有地牢,牢里关押着数百人,男女老少皆有,守卫森严,未免打草惊蛇,我的人没太深入,里头的人,大约就是客栈的那些。” 于微感激的朝对方一笑:“庄子的位置和布局告诉清风,这次的事倒是多谢霍爷。” 霍元越目光下移,半晌也笑了一声:“你我本有合作,对付乔家也是商议好了的,承夫人一声谢,在下受之有愧,倒是我阿姐和两个外甥的事,在下还要多谢夫人。” 说着,他端起酒杯,朝于微一敬。 于微亦是笑咪咪回敬。 酒楼下,二人分开前,于微回头,弯着唇角告知他:“霍爷,我不日便要离开泉州,往后霍爷有事,可往锦程物运,也就是原来的恒远镖局给我递消息。” 霍元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直到渐行渐远,他回神,行至车前,车夫撩开车帘后,很是意外的喊了一声:“阿姐。” 霍如柯望着弟弟的眼色极为复杂,但语调却极软:“先上车。” 整个车厢都做过处理,在平坦的路上行驶,不至于颠簸,霍元越坐定,有心要问阿姐寻他何事,却是霍如柯先开口。 “我知你今夜是去见谁。” 霍元越当即解释:“阿姐,只是些许生意上的事……” 霍如柯制止他的话:“弟弟,你先听我说。” 她的眼底渐渐浮上泪意。 “幼时你极其顽皮,父亲常忙于公务,母亲性子绵软,我落得个管教你的职务,我气你总不听话,又恼母亲总站你那边,可父亲却说我做得对,给了我底气,我的性子愈发张扬。” 霍元越想起那些往事,垂着头,唇角勾起笑意:“我记得,那时我很顽皮,可阿姐性子火爆,往往只要你喊我名字,我就知道逃不掉了,母亲说全家能让我听话的,也只阿姐……阿姐!” 霍如柯和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 霍元越有些慌的递过帕子,然后偏头,看向因行动间被风撩起的车帘,神色空洞。 过了一会,又像是过了许久,女人的泪声渐止。 霍元越才转过头,声音低沉到发涩:“阿姐,我和王妃,只有生意往来,且她离开泉州后,大概不会再见了。” 他快而立之年了,少时懵懂,而后家中突遭横祸,往后一路只为蛰伏,申冤,报仇这三件事。 半生来,男女间的情愫爱慕,竟是头一遭。 只是这芽发错了,就该及时掐灭。 “阿姐不是这个意思……”霍如柯知道弟弟误会了,她笑着解释:“阿姐也愿看到你得一心人,原先我总点醒你与她的身份和责任,是希望你不要冲动行事,可今晚赴宴,你准备许久,阿姐都知道,你若非已认定,断不会有这份心思。” “阿姐想了许久,你和她的身份虽然不妥,但这并非不能解决的,若她也有心,等霍家柳暗花明时,你再娶她,是你亏欠她,必要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再则,为父母申冤报仇一事,并非你一人的责任。” “你姐夫他……已然靠不住了,这些年你为助他上升,搭进去太多,我们早已不欠他的了,你两个外甥也渐大了,有些事,该他们知晓的,未必就不能帮上忙。” 霍如柯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计划,霍元越听着暖心,等着阿姐说完,递了杯茶过去,待人喝下才缓声:“阿姐出息了。” 霍如柯瞪他一眼:“少贫。” 霍元越喝完一杯茶,看着空了的杯底,压下心底的苦涩:“阿姐,我说真的,我和王妃,大约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了。” 看着阿姐望过来的神色,他捏着杯壁的指尖泛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有意避开。” 半生来头一遭春心,被人一箭射死,其中滋味,属实难言。 霍如柯张了张嘴,面对这个自家变后愈来沉稳的弟弟,他的心性,让霍如柯知道所有的言语都是徒劳。 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多时,知府后门,霍如柯叹了口气,下车。 而霍元越松手,那瓷白的杯盏,顷刻间化为齑粉。 情不知所起,最初车内望向车外的那一眼,就足够惊艳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