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花满衣533真爱问答
“依奴婢之见,姑娘给的嫁妆银子总不好高过慈姑去,太太和慈姑即使不计较,却也难免有那嚼舌根的小人。织金这一去,并非彻底远走,人还依然是咱们唐家的仆妇,姑娘若为织金着想,这嫁妆银子还是收敛些的好。”描红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笑笑停下手中针线:“说说你的意思。”
描红道:“奴婢斗胆进言,论起来咱们这样的商贾人家,嫁个庶女也无非是500两银子,据说太太当年给慈姑500银,事后也被曾被人诟病,幸而咱们家是自己关门过日子,若是在京都老唐府,说不准就要被人拿出来掀风作浪。姑娘若真疼惜织金,不如……”
笑笑正听得入神,看那描红此刻似有迟疑,便道:“你说得有理,今日只你我说话,与旁人无干。”
描红放下手中的花绷子,恭敬站起来道:“姑娘若真疼惜织金,一来,要想办法给织金在那京都的庄子上谋得一个位子,让人们知道织金不仅仅是‘满昌家的’,不仅仅是日常生活上的管事娘子……”描红看看姑娘,见其鼓励自己说下去,方道:“并非奴婢与织金私交好才如此说,姑娘也知那织金的能力,绸缎庄子上的规矩简明,生活起居也很是简单,这些事务织金的娘完全可以胜任,再有她妹妹帮忙,处理起来应当是游刃有余。而织金,虽说起来是满昌家事上的内助,公事上的协理,但没名没分的,很多事情管多了是僭越,管少了又是姑息懒散,因此更要有些实权才可,哪怕只是小小的权力,不求与满昌平起平坐,但起码可令满昌……”
笑笑点头,这样会令夫君有起码的尊重。
描红接着道:“如遇织金掌管的事务,满昌须同其商量解决,这样便不至势单。姑娘莫觉得奴婢过于锱铢必较,只是……奴婢的生母便是遭生父薄情遗弃的,沦落市井,无户无产,只得卖身为奴。因此,奴婢,从不敢信他们。”
良久,笑笑道:“我的丫头们竟有金兰义,难得。”
描红又道:“因此,姑娘若疼织金,这二来,便该给织金些真正的体己,这些不必过明路,甚至不必让那织金的娘家知道,这体己若用不上自然好,真若用上了,也算是救命的稻草了。”
笑笑点头,心里便有了计较。
唐笑笑穿着淡紫色绞缬绸夹衣,缬的是小小梅花鹿的图案,碧青罗裙,梅红鞋子。因想着“春早鹿呦呦”,在这早春二月穿小鹿纹倒也应景。
前几日卧病在床,一直梳着简单的丱发,系着红丝。
“姑娘想梳什么发式?”描红说着已将姑娘的发顶中心挑了条路子,看来唐笑笑一直以来都是双髻。
“简单一些的好。”
描红将两侧头发分别绾成空心环,自然垂于耳前,想来这便是少女最适合的垂髻了。
唐笑笑看着镜中的自己,比前世要白皙透明一些,也许是闺中女子户外活动较少的缘故吧;仍旧是圆中带尖的猫儿脸,这一点遗传自祖母,唐家的女孩子里只有自己长了这样的脸型;眉毛依然浓长自傲,眼睛也依然漆黑倔强,或许是为了顺应古代,眼尾比以前略长了些;小小的翘鼻子,猫儿脸的女孩子似乎鼻子都很小巧,记得前世在影棚化妆,因为是个不重要的角色,女化妆师便十分毒舌:“这鼻子真够小家子气的,你可不能胖,一胖鼻子就陷到脸里了。”唐笑笑当时脑海里浮现的是一种中间钉扣子的胖靠垫儿;嘴角习惯的上弯,冲淡了眉眼的浓利,因为肤白,嘴唇的颜色便十分浅淡,病着就更淡了,笑笑打开口脂盒子,选了娇嫩的珊瑚色点染在下唇,抿了抿,整个人便被点亮了。
描红已经梳好了头发,拿起圆镜让姑娘看脑后的发型——将头发分成多股编了松松的辫子。依着笑笑的意思,后面散开才好看,怕古人接受不了才作罢了。
打开妆台上一只莲叶纹剔红妆匣,见里面分三层盛着头饰,第一层是各色绢花缎花堆纱花,第二层是各样的花头簪,第三层则是千姿百态的草虫啄针。
唐笑笑自第二层取了一套六枚花头小银簪,是伶俐的三角梅式样,发髻两侧各簪了三朵,显得活泼俏丽。
描红生怕那春风犹寒,又给姑娘披上一件藕荷色如意纹棉绫斗篷,系紧了领口的珠绳,这才算收拾妥当了。
走出屋门,才看到窗外那棵杏树的全貌,格外高大茂盛,如今粉白杏花堆云砌雪的开了满枝满树,笑笑仰望蓝天映衬的花枝,贪婪地吸着幽香的空气,怕是只有古代院落才能有这样的安闲美好。
赵州的院子并非传统的四合院,院子较为长方,各种布局种植也比较随意。家里的这一处宽敞宅院铺的是灰砖,甬路之外的土地则遍生二月兰与三叶草,间以野生荠菜及圆圆可爱的打碗碗花,另有高大的柿子树与梨树建在屋前房后,很有点乡野气息。
笑笑并不急着进上房请安,而是蹲在地上左挑右选摘了一把盛开的二月兰,才被描红连哄带说地扶起来了——“这天气还寒凉,姑娘身子刚好些,沾了地气着了凉可怎么好呢。”
好好,这些丫头说的话总有一番道理,令人不得不应着,也不知古代那些刁蛮的小姐是如何在家里使性子的,反正自己被丫头们一哄一劝,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正房廊下早已站着一个黑里俏的丫头,笑盈盈地道:“姑娘的病根儿去了,看着比先前还精神三分呢。”
笑笑微笑:“母亲起来了么?”前世的母亲可是贯爱赖床的。
“太太一大早便起了,吩咐着厨房里做了姑娘爱吃的,如今正叮嘱着摆碗筷呢。”丫头说着便打起了帘子。
描红点头笑道:“劳烦眺雁姐姐亲自打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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