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夺权26 别无选择的威胁
“你说我不知好歹?”我瞪大了眼睛,又语带讽刺地说:“是啊,太子殿下对臣妾真是一百个好,臣妾受伤了您还会心疼,这种待遇臣妾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了,太子殿下是臣妾的天,您无论做什么臣妾都会感恩戴德,痛哭流涕,铭记一辈子!”
“你要是真能如此这般想倒也好了。”他将茶杯磕到了桌子上,溢出的茶水将他的袖口都浸湿了,“不过也不用这样冷嘲热讽的,本太子还没有怪你闯入我的地盘,你倒先怪起本太子来了?”他眉眼一垂,目光倾斜,语气突然放低,从鼻中冷哼了一声,好像自己和自己说话,“好不容易对你好一次,竟然还不领情,果真是狗咬吕洞宾……”
“等等,你说谁是狗?”我耳朵很尖,一下子就听到了,不落下风道:“还你的地盘?啊呸!”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用最大的音量叫道:“你凭什么那样对小六子?”
他推开我,耳根慢慢地变红,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我说:“你、你这个疯女人!本太子留他一条贱命已经是最大的仁慈,还奢求把他好鱼好肉、当菩萨似的供着吗?”
我气的说不出话,牙齿磕磕作响,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是啊,在您的眼中,所有人都是贱命,就属您最尊贵!可是您在意的人已经死了,就要拿我在意的人出气吗?!”我上辈子欠他的啊?
“奴才就是奴才,在本太子眼中,他连我养的狗都不如!”他大力地抓住我,那恶毒的语气让人心都凉了一半,“先是那个奴才,再是这白衣琴师,本太子真是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这么惹人疼爱?还真真是不、守、妇、道。”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我耳边说,恨不得将最后四个字永远钉在我的脑海中。
“啪——”我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
“放手!”我无论怎么甩都甩不开,好像他的手臂完全禁锢了我的手腕。
他只是用舌头抵了一下腮帮子,眼中渐渐升起猩红,不怒反笑道:“对,本太子就是见不得你好,我若是在地狱里,就要你陪葬,我死都不放手!”
“你放开!”这一刻,我的理智好像被完全勾走了,我用尽全力地挣扎着,抓他,咬他,踢他,可是他就是不放手,相反还抓得越来越紧。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猛地一低头就咬到了他的虎口处,一股血腥气让我逐渐清醒过来,“……朱厚祯,”我终于用光了力气,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毯上,仿佛在哀求,“放我走吧。”
“不、可、能。”
他一直冷静、甚至是冷血地注视着我的失态,最后用冰冷的三个字毫不留情地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这眼睛荡漾的时候如三月的江南春水,能融化所有美人的笑靥,不笑的时候却如数九寒冬的冰块,冻结了人世间所有的感情。我不说话,好像在用眼神告诉他:你以为,这帝宫困得住我吗?
而他立刻心领了我的眼神,“记住,若是你逃走了,那么你的爹娘,整个魏府,都会替你陪葬!所以,不要妄图做什么愚蠢的决定。”
他竟然威胁我?此时的我冷静下来,脑子里使劲地绷着最后一根弦,尽量将语气放的极其淡漠,说:“太子殿下也不知听说没有,最近有人大肆笼络寒门子弟,要他们上书皇上,制衡皇后,其中有一个叫唐归彦的傻子,还真被蛊惑着照做了。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这幕后的主使,不知会有何表示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皇后娘娘可不像唐归彦那么傻,权力于她而言是最不能放弃的东西,想必你我都知道,她为了夺~权可以做到哪一步吧?”
当年,皇后娘娘还不是皇后,只是靳皇的一个妃子,那时靳皇生了重病,需要药引子,可是其中一味药,竟然是人血,我们的皇后娘娘每天都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药中,给靳皇饮用,听说当时她还亲手剜下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终于将靳皇给治好了。靳皇很感动,舍弃了另一位得宠的梅妃,将张氏立为了皇后,就在皇后上位还不到一月,梅妃就突然暴毙身亡了,从此,后宫就只有皇后一位中宫,再无其他嫔妃。
这个女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可是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而她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夺走她权力的人。这些,朱厚祯自然是知道的。
“你凭什么以为母后会相信你一个外人?”在我看来,朱厚祯的表情有些强颜欢笑,他说:“要知道,本太子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再说,你没有证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曼声道:“有人就曾看到太子您的马车驾临过唐归彦的状元府邸呢,可有此事?”
“没想到太子妃身处东宫,倒是耳聪目明。”他的脸色一白,揶揄了一句,眸光变得有些森冷。
“要想封住臣妾的口,殿下知道臣妾想要什么。”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不肯放松一步,“是封住臣妾的口,还是答应臣妾的要求,太子殿下您自个儿看着办。不过嘛,若是殿下考虑太久的话,臣妾难保哪一天说漏了嘴,那可就大事不妙了。”我和朱厚祯的关系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不是互相合作,就只能互相威胁,没有第三条路。
他一直静静地听我说话,不露半点声色,突然就笑了起来,唇角微抿,眼中饶有兴味地说:“没想到太子妃不是小猴子,原来是只黑狐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