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手一脉第六十七章:复辟
亚林堡郊外,一座新建的坟地前竖立了一块粗糙的石碑,仅此而已。碑面既不见影雕的遗像,也不刻墓志铭,甚至没有刻字。只因,陵墓的主人本就无名无姓。它的简单源自于墓主生前艰苦朴素的作风。
墓的位置正好建立在无名烈与查尔斯原先被囚禁的地牢上头。物换星移,如今这成了前首相无名的丧身之处。生前的叱咤风云、王霸雄图,已成过眼云烟,死后供他长眠的仅仅是块不足三平方米的小坟地,还有一位终日常伴左右、不离不弃的“不孝子”。
他打算在此形影不离地陪伴义父度过“头七”,之后的人生路该何去何从,阿烈无暇多想。
近日,阿烈一睡着就做梦,梦里的他还是那个不争气的小鬼头,全靠义父庇荫。他常哼一首歌,歌名叫《老神仙》:
长长长的远远远,的深深的流浪在心间。叮叮叮的咚咚咚,的悠悠的铃声在耳边。风儿带我来到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棵大树,树上有个老神仙轻轻叫我的名字。他对我说,放松,呼吸……
滴滴答的停停走,的匆匆的人仿佛一瞬间。叽叽喳的忙忙乱,的一转眼来不及想念。当我正想亲吻你的时候,你说你要变神仙。我说别走得太远,你说还会再见。我对我说,放松,呼吸……
首都医院的重症病房内,一脉因与无名大战而身负重伤,现躺在病床上,由阿密特悉心照顾。绷带缠满他周身各处,没缠住那颗童心,总想拿朋友取乐:“我敢保证,你将来一定是位贤妻良母。”
“我也乐于相夫教子,可有个先决条件,得遇见有缘人。”阿密特埋头帮一脉削着苹果。
“说句实诚话,和你有缘的人貌似都没好下场。”他嘴里不饶人,重伤亦不留口德,“那个医生爱上你,后来不是死了吗?现在你来照顾我,我也卧床不起了,没准再过一时半会就归西。”
阿密特眉头下沉,一刀插透手里的苹果,抬头笑眯眯地盯着一脉,眼里不怀好意:“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就是不晓得你喜欢什么样的死法?打个比方,鸭子通常死于嘴硬。”
“没想到你人长得黑,心肝更黑。张口就问个病人怎么死,这不合礼仪吧?”一脉满脸堆笑。他闲来无事总爱逗一逗阿密特。
“想不到你表皮长得贱,骨子里更贱。张口就嘲讽一个来照顾你的女子,这不礼貌吧?”阿密特用水果刀刺了一片苹果,递到一脉嘴边。
“反讽得好,反应并未失常,可见你智商、情商俱佳。”一脉张嘴咬过苹果,嚼得甜蜜。他与阿密特都笑了,病房里满是温馨。
首都医院的北面是座树林,这里刚下过一场雨,天边随之绚烂一弯虹桥。大地上的花草重新焕发生机,被战火破坏的树木再度萌发新芽,天地好似襁褓里的新生儿,亟需呵护。
淡淡忧伤的乐曲飘扬空中,消逝手捧口琴,独坐在林中一棵老树上吹奏。和风拥护曲调传遍森林,引来百鸟齐鸣,彩蝶飞舞,小兔和花鹿也都跑来听曲。相较于人类,消逝更喜欢这些鸟兽鱼虫,它们远比“人”这种所谓的“高等动物”纯真得多。
晚间,王宫前的大广场上,革命军将士在此操办宴会。会上人人席地而坐,开怀畅饮,大口吃肉,大碗干杯!
身上还缠着绷带的克罗山,手举大碗,缅怀族人:“为赛德克跟土太郎两兄弟,干杯!为所有壮烈牺牲的兄弟,干杯!”他把倒满酒水的碗挪到嘴边,喝下今晚的第一百碗酒。
全场战士起立,随克罗山共同饮完这碗酒。
卓别、科尔特、内西三人发声咏唱,告慰阵亡将士的英灵:
翱翔天际的青鸟,您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请您永远赞美青族子民,以青色纹身为证!
声声动人的咏唱勾起在场青族子女的柔情,他们热泪盈眶。部分外族战士受感染,跟着鼻酸悲切。全场,唯有坚强无畏的克罗山仍刚毅硬朗。他举碗大喊:“同胞们,革命成功了!我们解放了,自由了!今后不分你我,不论种族,全国一家亲。喝了这碗酒,我们就是一家人!”
此话一出,场中欢呼声沸腾,全体战士竞相举碗痛饮!这一刻,他们喝进肚子里的不仅仅是一碗酒水,当中更蕴含了无数革命的辛酸痛苦,战争的残酷无情,以及牵连举国百姓、令国民亲如一家的情感羁绊。
这场宴会少了一心、司徒冠两位革命元老,还有卡雷尔和波什两位义士。其中,一心与司徒冠均因担心刚脱离虎口的家人再受战争余祸波及,各自回家寻亲道歉去了;波什则与卡雷尔携手返回自然部落,过起了跟鸟兽为伍的丛林生活。
战士们畅饮的当晚,最受人们关注的查尔斯王子,现身电台门口。他穿着整洁西装步入战后重新运作的第一电台,准备面向国民发布二次演讲。
第一电台7号摄影棚,两张米黄色沙发和一张放置插花花瓶的桌子,呈“y”型摆放。获释的主持人手持话筒站在摄影机前,面向全国观众喊话:“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第一电台为您带来的实况节目——《名人访谈》。今晚我们再度邀请到索卡尔王国的查尔斯王子来到现场。欢迎查尔斯王子。”
西装革履的王子在现场观众地热烈掌声中登场。他面带亲切笑容走进直播室,向国民挥手致意:“全国同胞们,晚上好。我是您的朋友查尔斯。”
“王子殿下请坐。”主持人先请查尔斯就坐,自己再坐到空着的另一张沙发。电台的全体工作人员已被革命军无罪释放。他们特地做了专栏节目,叫来“原班人马”澄清对革命军首脑人物的污蔑诋毁。该档节目会安排在王子演讲的两小时后播出,并且连续重播一星期,替一心等人洗刷不白之冤。
查尔斯双手放在膝盖部位,神色沉重地说:“此前,我曾在第一电台发表过一次实况演讲,为索卡尔伟大的革命事业敲响了第一声‘晨钟’,唤醒了亿万沉睡中的同胞。但不幸的是,第一电台的全体同仁也因此无辜获罪,受牵连的还包括他们的家人。”
他止住话语,起立朝摄影机鞠躬:“关于此事,我必须付最大的责任,本人深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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