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涌无声第9章 开江节
“那,你喜欢第六个吗?”我低着头,没什么底气的问。
他把我的身体转过来面向他,一缕疲惫从他的双眸中一闪即逝,快得让我怀疑这不过是错觉。
“我不喜欢第六个,我爱第六个。”
这是岑舟第一次对我说“爱”。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他,只觉得胸口胀得满满的,分辨不出是因为他的表白还是因为他那段我永远也抓不住的过去。女人果然是占有欲最强的动物,她们的欲望冲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
“哎,”他声音弱弱的,还夹着点委屈,“我又是坦白又是表白,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生气了?”
“不是了,坦白是酸性的,表白是碱性的。”
“可别欺负我没你学习好,我说了半天都中和了,就生成了点水呀?”
“跟眼前的江水比,简直不值一提。”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鼻腔肿的酸意。
“我觉得不只是水,或许还有点醋?”
“鬼才吃醋呢。咱俩洗洗手吧,刚才看展板,说是用开江水净手,可得到江神的庇佑,祛病祈福、驱灾辟邪,求得新一年的平安吉祥和鸿运当头。”
“行,只是这水一定特别凉,沾一下,取个意思就得了,江边风大,仔细落下风湿。”
我们两个蹲下来,用江水简单洗了洗手。
“真凉啊!”我站起身,不禁打了个寒战。
岑舟拉开运动服的拉链,拉着我的手在他的t恤上擦了擦,又把我揽进怀里。我从善如流的环住他的腰,双手伸进他的外套,放在棉质的t恤上,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夕阳的颜色越来越淡,夜晚终于要来临了。
“岑舟,我和你商量点事。”
“嗯,说吧。”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不再喜欢我了,请你一定要直接告诉我,好吗?”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轻轻往怀里按了按,“不要乱说,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嗯,那咱们许个愿吧!”
“又不是过生日吹蜡烛,对什么许?”
“江神啊,那么凉的水我都用来净手了,够虔诚了吧,一点小小的心愿,他老人家会满足我的。”
“行,你想许咱们就许吧。”
我离开他的怀抱,对着江面,双手合十。岑舟好笑的看着我。
“喂!你认真点啊!”我不满。
“行行行,媳妇儿说了算。”他也学着我的动作,对着江面闭上了眼睛。
“我许好啦!”
“我也是。”
“你许的什么愿?”
“这怎么能说出来呢,万一不灵了,你赔给我啊?”
“不说算了,我也不告诉你。”我白了他一眼。
“天黑了,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公交车上,城市的灯火把他的侧脸衬得忽明忽暗,不太真实。我想起高中时那个下着雨的春日,也是这张侧脸,让我深深沉迷。因缘际会,他此刻就在我身边,我心中蓦然一动,情不自禁的挽住他的胳膊,把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江边,他许的愿望和我有关吗?
我的心愿很简单,做他最后一任女朋友。
没过多久,文学社的活动上,社长苏晚晴宣布古诗词竞赛将在下周开始初赛,通过层层选拔后的选手,将在学校的礼堂参加决赛。
“大家可能都听说了,去年竞赛的冠军被体育社拿走了,体育社的混蛋社长在管理社团的马老师面前开玩笑说把文学社并入体育社算了,让我在老师和其他社团的社长面前抬不起头来。在座的都是我们文学社的中流砥柱,你们这些天好好准备,不重要的课该逃就逃,假条我来摆平。”
“社长,干嘛这么拼?几个大社的社长,哪个不对你青眼有加?你用个美人计,让他们放放水,有点眼力见儿,不就得了?”秦木修懒洋洋的说。
苏晚晴柳眉一竖,“你给我闭嘴,要不是去年你捅了篓子,我们文学社至于把冠军拱手让人?”
“晚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才是最无辜的。”
“行了,不说这个了,不早了,今天的活动就到这儿,大家回去多下下功夫吧。”
我们一群新人的八卦之火正熊熊燃烧,等着下文呢,没想到剧情急转直下,社长下了逐客令。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动。
苏晚晴面色不善,“怎么,都想留下来背《长恨歌》?”
一阵椅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几个呼吸间人就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