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书，可渡天下人第740章 一曲二胡道悲凉
八月。</p>
深秋。</p>
满山红叶，染尽层林。</p>
平静了数月的镇妖城头，再次迎来了战争的洗礼。</p>
那一日。</p>
战鼓喧天，妖兽尽出，上演了一场最后的狂欢，那也是一种许轻舟从未见过的疯狂。</p>
三月休战。</p>
统帅尽亡，并没有将这支从远方而来的军队击垮，相反，他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嗜血。</p>
数十万妖兽，在那一刻，化身陷阵之士，不惧生死，争夺先登之功。</p>
镇妖城头。</p>
四十万大军严阵以待，亦用血肉之躯，迎接着这场疯狂。</p>
杀喊震天，血洒长空，秋日的风里，浸满了血腥，绽放的血雾，红过满山的红叶。</p>
中原来的三十五万士卒，第一次，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了边塞的杀戮。</p>
那是生命与生命的碰撞。</p>
编织出的是一场属于死亡的交响曲。</p>
生生不息的激荡。</p>
北境的儿郎只知道。</p>
北境参差百万户，十村不见一儿郎。</p>
却不知，中原年年出兵三十万，可曾见人把家还。</p>
这座城上。</p>
洒下的永远不止北境儿郎的鲜血，而是整个云川。</p>
那一战。</p>
整整打了十日，城头被攻破了数次，短兵相接，不止不歇，江渡冲锋城外，四大军团精锐折损过半。</p>
失去将领的妖兽，就像是挣脱缰绳的烈马，它们同样失去了理智，化身成一头头嗜血的野兽，余下的生命里只剩下杀戮——</p>
又是一日黄昏时。</p>
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声长鸣。</p>
血战十日的妖兽一族，不甘心的退去，而这一次，镇妖城头，却再也没有响起过欢呼——</p>
妖兽退了。</p>
可是它们败了吗？</p>
没有。</p>
每个人都很清楚，妖兽没有败，他们也没有胜，一切只是因为，时间到了。</p>
秋日的最后一场风吹过，便是妖兽一族退兵的日子。</p>
大家的心里都知道。</p>
明年，他们还会卷土重来的。</p>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p>
兴许是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注定了没有战事。</p>
并没有一个将军，催促着将士们打扫战场。</p>
他们也靠在了城墙上，将手中的兵刃插入地面，躺在血海中，望着远方的夕阳————</p>
将士们亦如是。</p>
有的卸下了甲胄，闭眼吹着秋日的寒风，有的取下腰间的酒，伴着口中的鲜血饮下一口，有的回望身后，背对着夕阳，遥望家乡。</p>
有的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又能多活一年……</p>
战争短暂的告一段落，就连江渡也第一次，放下了自己紧绷的心，站在城头，浴血的手掌撑着城檐，望着远方。</p>
当风拂过时，撩动着额前的碎发，姑娘并不觉得冷，只是有些微痒。</p>
染血的脸蛋像是花脸的猫，那双眼底，神色复杂，明暗交错。</p>
夕阳很美。</p>
可惜终究是黄昏。</p>
一边是败退的妖兽，收拾行囊，舔舐着伤口，回了来时的地方。</p>
走时于夕阳下，就像是一只只狗，狼狈不堪。</p>
一边是无声的城头，在落日晚风里，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那满目疮痍的心悄悄掩藏。</p>
既是胜负不分。</p>
此时自是无声。</p>
少年书生坐在了城头，发丝轻轻缭乱，夕阳的光和它人的血，让他看着不再那么憔悴。</p>
听风。</p>
饮酒。</p>
少年思绪些许复杂，战争，死亡，逝去的一幕幕拂过脑海，许轻舟分不清，真的分不清——</p>
看着那城下的尸山血海，褐色的大地，许轻舟很清楚，自己的干预，似乎并没有阻止战争的继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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