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杯(2/2)

作者:七宝酥

不正经深情第三十二杯

于知乐回得很是简单干脆:“……不然你睡地上?”

年轻男人立即闷头钻进被窝,瓮声瓮气,死守堡垒:“我就要在你旁边!”

等关了灯,于知乐也合被躺下。

她喜欢右侧卧,微曲着身,这个姿势,刚好背对着景胜。

她感觉男人凑近了,手臂搭住了她腰身,他在身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要求:“对着我。”

于知乐:“干什么?”

“你面朝我睡啊,”景胜加上理由:“别背对我,我要看着你进入梦乡。”

“不喜欢,”于知乐道明理由:“难道你喜欢呼吸对方的二氧化碳?”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景胜哑口无言,怔了好半天才回:“中学化学学得不错嘛,知道的挺多。”

所以,他也不再对她有所要求了。

只是自己靠了上去,胸膛密实地贴着她后背。

景胜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精虫上脑,夜不能寐。但没有,他只觉得,这女人真是好瘦啊,就像上次坐在她车后抱住她一样。只是这次隔着的衣料没那么厚了,景胜能清楚感知到于知乐脊椎的骨节,就在她身体上,像镶了一条神圣的佛珠。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

在她平和的体温里、呼吸里,他仿佛找到了皈依。

——

翌日,生物钟的缘故,于知乐一早先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昨晚执意背向而眠的自己,一觉起来,却完全面朝着景胜。

他还在睡,气息均匀稳妥,不一会还咂了咂嘴。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尚在年幼,第一次在妈妈臂弯的襁褓里,所见到的弟弟,那会他还是个出生不久的小婴孩,无邪的让整个世界都显得很脏。

这几年,她很少被什么感动,尤其年纪渐长,能触动的她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

这几年,她一直在努力挽回着本该属于自己的,活着的尊严,这是用金钱才能实现的,需要日以继夜的堆砌,她不停地奔波,很疲惫,也很煎熬。

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但她的心脏已经在这么说了,景胜是她生平所见过的最可爱的男人。

不,人。是最可爱的人。

她认为他可爱,可能是已经摸懂了他,又可能还没搞清楚。但昨晚,她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她需要爱情,需要关怀,需要这样一个发光发热的人。她知晓他的身份,她与他之间有难以形容的天差地别,但没关系,无所谓,她根本没想过要什么结果,景胜说要和她结婚,在她听来就像个虚假的童话,动人的笑话。

她也知道,有一辆破旧的公交车必然要重新载上她,接着走完剩余的路,风吹雨打,坑坑洼洼。

那么,就在这个站台,雨后的日光刚好斜照在长凳上,就让她安静地坐一会。这时候,一个人也走了过来,他坐到了她旁边,他握住她的手,和她说话,告诉她,他爱她。

而这个人,就是在她眼前,熟睡着的男人。

——

景胜将醒的时候,拱了拱被子。

和瞌睡虫战斗的过程中,右眼不经意开了一道缝,瞄到枕畔已经空无一人,景胜秒醒,飞快地从被子里坐起来。

他环视房间一圈,眉头紧蹙,有些绝望。

他发誓他第一次住这么破烂不堪的酒店。他还发现,在这里,有关于知乐的东西已经消失殆尽,只有她的烟盒子还留在矮柜上。

心里慌得不行,景胜一边手忙脚乱地套毛衣长裤,一面拿出手机,飞快找到了于知乐电话,拨出去。

一次,

两次,

三次,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日,景胜暴跳如雷,想摔手机,都没睡上一觉就把他甩了?还把他一个人扔酒店?有必要这么丧心病狂?

景胜瘫回转椅,烦躁地颠着腿。他拼命劝自己耐下性子,想想昨晚他到底哪里表现不好,才导致今早这样的结果。

妈的,就接了个吻,摸了个胸,其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这是最气的。

就在此刻,过道尽头,忽然传来了叩门声。

她回来了?

景胜心口一动,低头想趿拖鞋,但这种垃圾酒店的一次性拖鞋,最几把难穿,他放弃了,光着一只脚,直接奔去了房门口。

把门打开。

于知乐就站在外面,绷了半天的心完全放下,上身也一下子软散。

“你去哪了啊!”景胜暴躁问。

于知乐疑惑地看着他,掂了掂手里的纸袋:“买早饭,找了很远。”

“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已经到楼下,懒得接了。”于知乐面色清淡,不懂他为什么一脸弥久不褪的恨意。

下一秒,景胜如同离散几十年,才失而复得一般,忽然托住她一边手肘,硬是把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他紧紧拥着她,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他也闷着声,说出了他的全部想法,唯独不敢说怕失去她:

“你去哪先告诉我一声行吗?”

“别到处乱跑啊。”

“老子醒过来看不到你要急死了!”

……

任由他抱着,于知乐也不由抬高了那只没有拿东西的手,迟疑少许,还是覆到了他背上。

她的两瓣唇,小幅度动了动,终究发出了心底的声音:

“景胜,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

……

……

……

四周死寂,圈着她的男人,他的四肢,他全身上下,在顷刻间都僵得不像话。

但十几秒后,他给出了最真挚动人的反应。

“我醒了吗?”耳边还是景胜困惑怀疑的口气。

“难道没睡醒?我还在做梦?”他放开她,换为架着她肩膀,双眼灼灼地正视她,判断她:“于知乐,你是活的吧?”

不等于知乐回答,景胜又一把将她抱回去,说什么也不肯撒手了。

他还在说话,但已如昨夜千树花火一般,炸开了难以自抑的笑意:

“不管了,做梦我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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