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山河聘太子
卫焦气得半死,还想说什么,卫敛又道:“我有话要单独对父王说,闲杂人等,还是退下罢。”
这个闲杂人等,当然是包括了李夫人、吴姬、卫焦与在场所有宫人。
楚王脑壳一痛,他不想听这个逆子说话。
李夫人立刻道:“七公子,你未免越俎代庖了。陛下都没发令——”你凭什么叫我们退下?
卫敛启唇:“我有秦国的消息。”
楚王立即改口:“你们都退下!”
李夫人:“……”
李夫人狠狠剜了卫敛一眼,不甘不愿地从楚王身边起身。卫焦眼神带着敌意,和母亲一道甩袖离开。
吴姬地位最低,这里没她说话的份儿,闻言麻利地走人。只是与卫敛擦肩而过时偷偷觑着卫敛完美的侧脸,心道这位公子敛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等殿中人散去,楚王又端起架子:“你当真有秦国的消息?”
卫敛语气恭谨:“岂敢欺瞒父王。”
楚王冷哼:“孤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昔日是儿臣冒犯,父王恕罪。”卫敛躬身又一礼,做足了姿态,“儿臣到底是楚人,心向着楚国。这些时日在秦国忍辱负重,骗得秦王青睐,对儿臣放松警惕。儿臣已偷看过秦国兵布图,将之记下绘制出来,连夜离秦,只为我楚国尽力。”
楚王精神一振:“你有兵布图?”
兵布图可是重要的军事机密,知道了就等于抢占先机,届时秦军又有何惧?
卫敛道:“是。”
楚王眼珠微转,仍保留几分狐疑:“听闻那秦王待你不错,你如何想要背叛他?该不会是同他联合起来诳孤罢?”
卫敛垂眼,笑容颇有些惨淡:“他是待儿臣不薄……可也不过是待一只鸟雀,一条鬣狗那样的宠爱罢了。儿臣须眉男子,岂会因雌伏男人身下苟且偷生而自豪?毕生所愿,不过是将其诛杀,一雪前耻!”
末八字咬牙切齿,犹如滔天之恨。
楚王半信半疑:“兵布图这么重要的东西,秦王会让你看到?”
卫敛低头,略微难以启齿:“秦王他……贪恋儿臣之身。时常不分场合……”他神情屈辱,“儿臣也是在趁他酒醉后在床笫间问出来,等他入睡后偷看到的。”
卫敛演技太过逼真,楚王瞬间就信了八分。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秦王也不外如是。这个儿子有多漂亮,他可是知道的。
楚王打心底就轻贱那些当娈宠的男子,觉得这种身份卑贱如泥,立刻就能理解卫敛的恨意。
一想到这个儿子还是自己亲手送到秦王榻上的,这会儿却还愿意回来为楚国效命,楚王顿时唏嘘:“我儿受苦了。”
卫敛手里还有他需要的兵布图,利益驱使下,楚王不介意施舍一点虚伪的父爱。
“为国尽忠,儿臣不悔。”卫敛低声道,“父王将儿臣送去秦国,儿臣是有怨过,才对父王那般大逆不道。可后来儿臣想明白了,父王有何错?错的分明是那残暴不仁的秦王,儿臣岂能恨错了人。而今将功补过,父王可还怪我么?”
青年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冷硬桀骜的模样,在他一人面前却软了语气放低姿态。楚王立即油然生出一股满足感,连声道:“不怪不怪。”
他一顿,神情又有些迫切:“那兵布图是在你这儿?可否让孤看看?”
卫敛称是,呈上半张兵布图。
楚王细细端详,图倒是绘制得很精细,不似作假,只是……
“怎么只有半张?”楚王急切地问。
“儿臣还有一个私心,想要父王答应。”卫敛直视他,“若是成了,儿臣自然会拿出另外半张兵布图。”
“你说。”楚王毫不犹豫,“孤什么都答应。”
卫敛一字一句:“儿臣想要太子之位。”
原是为了这个。楚王一听就放松了,卫敛有所图谋还好,就怕他什么都不要,楚王反而不敢信他的忠心。
忠心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利益才是最坚固的纽带。
换一个太子罢了,卫敛若是敢骗他,再废掉就是。
比起毫无建树的太子焦,眼下卫敛显然更有价值。
“好!”楚王没有多想,大手一挥,“孤这就拟旨!”
卫敛勾唇:“谢父王。”
楚王快速写好圣旨,将要递给卫敛时,又收了回去,眼中仍有疑虑:“你真不是在诓骗孤?”
“儿臣人都在良城,无权无势。”卫敛镇静道,“若图是假的,父王直接处死儿臣便是。儿臣犯不着为秦王豁出命。”
至于怎么确认兵布图的真假,就要看接下来的战役会不会胜利了。
这其中的时间足够久。
足够卫敛将良城拿下。
楚王想想也是,这才将圣旨给了他:“孤会命人昭告天下,正名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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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华鄄殿,卫敛逐渐面无表情,心道抹黑姬越都快成他的日常了,不知道姬越得知后会不会又气得把他按在榻上。
……答案是一定会。
演这一场戏不过是缓兵之计,卫敛不稀罕太子之位,他看上的是王位。
卫敛从来都不是无权无势,只是离开楚国太久,想要造反也是需要时间筹谋准备的。
楚国与梁国不同。梁国的信仰是国巫,国巫已死,秦军压境,梁军本就濒临崩溃。他弑君之后,梁人会彻底丧失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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