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山河聘蝶兰
哗哗啦啦的瓢泼大雨渐渐转为淅淅沥沥,慢慢悄无声息。
“雨停了。”
卫敛打开窗子往外看了眼,外头已是深夜。浓重的夜色下只能看到隐隐的建筑轮廓,路上行人已寥寥无几。
刚下过雨的空气清新自然,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是蝶兰花的香。”卫敛说。
梁国是香料之国。这是盛产各种奇香,原料都是从花卉中提取出来的。因而梁国又有“鲜花之国”的美称。
梁国有数以千计的奇花异草,其中蝶兰花最受梁国子民的喜爱。蝶兰花为紫色,花瓣状似蝴蝶展翅,香气更是好闻,更会吸引真的蝴蝶。梁国的贵族女子都爱拿它当熏香。
这也跟梁国的民俗有关。梁国喜欢把花朵当成送人的礼物,又把姑娘们比成一朵朵娇艳的鲜花。送女子蝶兰花就有告白之意——蝶恋花,我恋你。
每年的花神节将至,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窗外布满各色花朵,将整座城市变成一片花海。蝶兰花的香气尤为浓烈,一场新雨一阵清风,就可以让蝶兰花香飘十里,沁人心脾。
卫敛望着窗外,呼吸着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感觉清爽许多:“梁国曾进贡蝶兰花的香料,当时便觉得好闻,一直很想见见真正的花。”
话音未落,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
卫敛视线陡然陷入一片黑暗,鼻尖却闻到一股芬芳馥郁的香气,比空气中那清淡的花香浓烈许多。
他轻轻嗅了嗅,是蝶兰花。
“好闻吗?”姬越问。
卫敛惊讶:“你——”
姬越松开手,卫敛垂眼,看见眼前一束盛开的蝶兰,紫色花瓣宛如蝴蝶翅膀,好似随时都要从窗子里飞出去。
他关上窗,抬眼笑问:“哪来的花?”
还有什么比心想事成更惊喜的吗?他才这么一说,姬越就让他如愿以偿。
“你去圣女殿的时候,我看伙计用这花布置大堂,说这花在梁国是送给心爱之人的。我就问他要了一束。”姬越说。
卫敛稀奇道:“你也听得懂南疆语了?”
“卫小敛。”姬越正色道,“孤不比你笨。”
他的学习能力也是很强的好么?
“行,是我低估了你。”卫敛笑了下,垂着眼拨弄紫色的花瓣,“你不是最讨厌紫色么?怎么想起来送我。”
姬越不喜欢紫衣裳,连带的也不喜欢紫色。
“我是恨那个人,讨厌与她有关的一切,曾经送她去死就是我活下去的信念。不过往后不一样了。”姬越轻笑,“我的信念早就不是她了。”
他如今乃至将来的信念都是卫敛。
他依然有讨厌的事物,但远不及对卫敛的爱。
卫敛拨弄花瓣的动作一顿,将花插到床头的花瓶里,然后俯身过去给了他一个吻。
“你今天总是让我很想吻你。”分开的时候卫敛说。
姬越回答:“我每天都想吻你。”
卫敛勾了勾唇。
他们又重新躺了回去,靠着床头继续聊天,这回是说正事。
“八月初八,祭祀花神。”卫敛说,“我问过了。那天花车巡街,那位神秘的国巫会出现,坐在花车上接受百姓的围观。圣子圣女也会出面,还有花童开道撒花。他们把这个环节称为天女散花,身上沾到花朵的人,就会得到花神的眷顾,带来好运。”
姬越说:“那场面一定很混乱。”
“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卫敛道。
所有人都在争着抢花,大概没人想到会有人刺杀国巫。
国巫出行自然会有大批士兵保护,但这在卫敛和姬越的武功前不值一提。他们杀一个人很容易,往往众目睽睽下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们盯上的人就已经死了,甚至没有人可以发现他们的踪影。
“但问题是,”卫敛又道,“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国巫就是下咒之人。”
尽管国巫的嫌疑很高,可终究不是百分百。要是杀错人就尴尬了。
“麦尔娜这条线索暂时中断,我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任何问题。”卫敛思索道,“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麦尔娜身上无从下手。”姬越给他点明一条思路,“那可以把圣子阿斯兰当成突破点。”
“阿斯兰?”
“你没看出来么?”姬越道,“当初国宴上,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麦尔娜。很明显,他喜欢她。”
“人总是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姬越道,“就像我想保护你一样。”
卫敛别过头:“好好谈正事。”他今天听到的情话已经太多了,他不想再亲姬越了。
他怕他忍不住又把人扑倒。
“好,言归正传。”姬越笑瞥了眼突然别扭的卫敛,“如果阿斯兰知道,他喜欢的姑娘其实并不是天性如此,而是身不由己,他会不会说出我们需要的信息呢?”
卫敛心不在焉的:“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表明麦尔娜身不由己。他会信吗?”
“你怎么了卫小敛,恋爱让你变傻了吗?”姬越捏了捏他的鼻子,“跟他讲什么证据,只要有任何一点可能,他都会想救麦尔娜于水火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对心上人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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